太后笑着一连说了几个“好”,孩子抱在手里头,瞧着嬅儿眉眼张开了许多,白嫩可爱,眼珠子眨着煞是可爱呆萌的模样,莫说韦顷盈了,几乎是人见了都爱的。
太后心情愈发好,瞧这孩子竟然一点也不哭闹,丝毫不怕生的模样,想来也是个爽朗性子。
她从来都觉着公主便是要这样,大大方方的才好,所以素来不喜欢畏畏缩缩,畏手畏脚的女子,敞亮点她更欢喜。
对于韦顷盈,她也有了几分青眼,其实不论是贤妃还是长公主当日都夸过韦顷盈不卑不亢的,性子也好,今日她瞧着也是愈发不顺眼,便笑着道:“这孩子生得好,怪道她母妃是个美人儿,眉眼像你些。哀家听闻满月的时候陛下就赐了名儿,嬅,女容俊丽,倒是很配得上。”
陛下疼爱这孩子,名儿也就罢了,当日她从封号中便瞧出来了。淮阳,那可是龙兴之地,虽当日定了这京兆为国都,可淮阳亦是名副其实的陪都,历来天子的青眼有加,造就了淮阳非同一般的地位。
如今给小公主以淮阳作为封号,亦是一种看重与肯定。
韦顷盈笑着自谦道:“娘娘谬赞了。如今嬅儿年岁还小,这些话着实担不上。今日亲近了娘娘,沾了娘娘身上的福气,臣妾觉着受之不起,万般珍贵。”
“娘娘您瞧,这韦妹妹是多么的嘴甜会哄人开怀。连臣妾听了都觉得要乐开了花去的。”贤妃笑吟吟道,她端起茶盏啜了口。
话音才落下,皇后等人便到了,皇后福了福身便落座了,笑着扫了眼殿内,瞧着太后怀中抱着小公主便柔声道:“臣妾还未进来便听见里头的笑声,果不其然是淮阳来了,母后瞧着也开怀。”
“宫里头孩子不多,人年纪大了便喜欢瞧儿孙承欢膝下的模样,那才是天伦之乐。”太后笑了笑道。
抱了一阵子,玫娘便将小公主重新接了回来,她跟在韦顷盈身后,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恭谨。
嫔妃们眼瞧着都来的七七八八了,到后头温昭容带着永宁公主来时,太后亦是高兴的很,孙辈里头最亲近的其实就是永宁了,这孩子到底聪慧伶俐,一双巧嘴哄的老人家很是开怀。
于是又是一番赏赐,除了永宁公主的,还有嬅儿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一对玉珏。是太后娘娘当年的陪嫁,因此很是珍贵,说是前朝得来的旧物,正巧俩小姐妹一人一个。
皇后笑了笑带了几分歉疚道:“说起来,云阳妹妹的婚事定在了年底,说起来还是有些仓促的。臣妾身子不济,不能帮母后从旁操持,都是臣妾的不是。”
“你有什么不是?莫要太自责了,人也没什么三头六臂哪里能样样都顾及来呢?无妨,只是你要紧着自己的身子,身子若是不好往后倒下了,那么一切都是空。”太后轻叹了声和蔼道。
瞧着她歉疚,太后自然不会责怪她,她从来都是偏爱皇后的,毕竟当日是她选中的皇后。其实当年娘家子侄中倒有一个正适龄的,娘家兄弟都明里暗里暗示,她还是选了皇后。
原因无他,这到底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即便她有心抬举母族人,可也要德行配位。皇后哪里都好,只偏偏心太好了。
她这般想着心里头也有些负担,不知道是不是岁数渐大了,年轻时候太后从不会有如今这般感觉,如今想起什么事情都会有些遗憾,有怅然若失的感觉,若是能回到那时候呢?可是一切都无从更改。
好在如今宫里也算是百花齐放,有尹昭仪和温昭容从旁协助她倒是放心,尹昭仪的性子沉静,本就是大家闺秀这些事情也做得来,温昭容就不必说了,宫里头近来也没闹出什么风风雨雨的乱子来,她其实觉得很安心。
皇后微微颔首,仿佛是何美人嘟囔了一句 “奇怪,怎么栗贵嫔还未到呢?她素来最重规矩的,请安都不大迟到的。”
虽然声音不大,却也吸引了人的眼珠子都纷纷落在前头空着的座位上。
栗贵嫔晨昏定省从来不迟到,有时候到的还算早的。在慈宁宫请安也颇为谦卑,恭恭敬敬的,像个透明人一样不惹眼。
今日迟到了的确有些奇怪,皇后本想着打圆场的,不料听见外头一阵阵动静,有衣裙牵动玉佩叮叮作响的声音,再一抬头,果然是栗贵嫔。
她瞧着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虽然服饰都很齐整,哪里都挑不出错处,可让人看着就是有些别样的别扭在其中。
栗贵嫔自知来晚了,她轻欠了欠身语气恭谨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臣妾来晚了还望娘娘责罚。”
一来便是自请请罪,旁的不说便是这态度就放的足够低。
其实回回来慈宁宫,她都足够低眉顺眼。因着入宫前家族嘱咐过,那些旧日龃龉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可也怕太后娘娘向她发难。
今日她心里头也有些没底,只是太后只是淡淡地瞧了她一眼,语气还算得上温和:“无妨,坐吧。”
她是太后,自然不会轻易跟下头嫔妃置气,没得掉了身份。再说,当年的事情……
何美人这人最喜欢插嘴的,方才便是她起的头,如今这嘴巴自然也没停过,“说起来,今日阖宫拜见都是带着皇子公主的。如今皇长子可是宫里唯一的皇子,嫔妾都有许久不曾见过他了,栗贵嫔娘娘今儿怎么不带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