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娘娘大驾光临,奴婢竟然还有这样的福分。”绘青自嘲的笑了笑。
知节搬了一把椅子过来,韦顷盈轻轻坐下,双手交叠,模样十分端庄优雅道:“本宫今日就是为你而来。你也不该谦虚才是,算着,你和你的主子手上已经背负了好几条人命官司。本宫瞧着你年纪轻轻的能做到贴身宫女的份上,该是付出了很多吧。如今就要送了命,心里头倒真是心甘情愿。”
“奴婢知道娘娘的用意,只是奴婢没什么可说的。沈嫔嫉妒娘娘得宠又有子嗣,因此下了杀心,她也想瞧着娘娘从高高在上跌落下来。因此做了这些事,奴婢没能劝诫住,如今一切也是咎由自取。”绘青低着头嘲讽道。
韦顷盈不禁一笑,“咎由自取?这样的话本宫还是头一回听见,本宫是该说沈嫔好福气身边有你这样的宫女,还是该说沈嫔愚笨被你耍的团团转呢?”
知节听了这话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是绘青却是面上一紧,虽然只是一瞬,但是下意识的紧张动作却是暴露了这一切。
韦顷盈心里头愈发信了几分,她敛了嘴角笑意冷冰冰道:“值得么?为了她这样做,却被她耍的团团转。为了金银珠宝,还是为了什么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可惜她早就将你当成了一颗废棋。”
绘青闻言不肯吭声,她将头垂下,听着这些话纵然心里头暗流汹涌,可是面上却不曾有所反应。
韦顷盈倒是也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道:“本宫不知道有没有人与你说过这话,一背主了的人,不论是因为什么条件,只要做出了这样的事便无人肯相信。因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一次你能因着这些背叛主子,第二次也能因为别的背叛。她从来不曾相信过你,只不过将你当成与沈嫔一样的棋子罢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毫无用处。”
绘青还是不肯开口,这些都在韦顷盈意料之中。若是绘青那样简单就开口了,韦顷盈还会怀疑这就是一个局,有些话就像润物细无声的雨一般,总会慢慢渗进去的。
“你不知道吧?陛下已经赐了沈嫔三尺白绫,本来想着都是她一人作孽,你们都是可怜人罪不及你们,可是今早向皇后请安时,栗昭媛言之凿凿要一并赐死才能杀鸡儆猴,皇后娘娘听后方才应允了,可怜了,你瞧她只是想要你快些去死罢了。”韦顷盈嘴角流露出一抹怜惜,她一字一顿不断刺激着。
终于,绘青满面惊恐,她愣了一下后无力的摇了摇头脑袋,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韦顷盈看着她这副反应,好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来本就是验证这些事情的,贤妃的人查到沈嫔跟栗昭媛走动颇近,在顺嫔出事前,二人多有走动,韦顷盈由此怀疑起来,将栗昭媛扯进了其中。
而绘青一直不肯吭声,可这一回涉及到自己的命,韦顷盈也不过是诓骗她罢了,可是目的却已经达到了。她神情冰冷的可怕,只觉得一切可笑至极,栗昭媛,栗昭媛,佛口蛇心的女人。
她曾经念着怀嬅儿时,栗昭媛曾体现出来的友善。可是自打皇长子之事后,韦顷盈便疏远了她,只想着互不牵扯。却不想,栗昭媛早早想要除去她,除去她腹中的子嗣。
真是苦心孤诣下了这样一盘棋,果真是好得很呐。
韦顷盈冷冷的瞧着绘青,斩钉截铁道:“无论她应允了你什么好处,也要你有命去享。可是如今,她明摆着不希望这些事情将来东窗事发,她想要斩草除根。你若是个识时务的就脑子清楚一些,你是想要继续替她遮掩着,还是将真相披露出来。本宫可以求皇后娘娘饶你不死,你好好想一想。”
绘青听了这话脸色煞白,她咬了咬牙挣扎道:“不可能,娘娘不会欺骗我的。她允诺过我不会让我死的,便是昨日,她还派身边人给我送了一个……”
话还没说完,绘青忽然抑制不住吐了一口黑血,她神情中满是痛苦,慎刑司行刑的人忙就围了上来,俱是七嘴八舌叫人去请太医,现场慌作一团。
韦顷盈瞧着绘青的反应愣了一下,她骇然之下终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大变,她立时走上前去只见绘青呜咽两声,她拼命的摇了摇头可是再没有力气挣扎了,终于闭上眼睛脑袋垂了下来,人已经没了气。
变故发生的太快,众人都傻眼了。韦顷盈心底寒凉,知节扶着她走出慎刑司后,韦顷盈望着这澄澈的天,一时都没能缓过来,知节终于明白了一切,她恨声情绪起伏道:“娘娘,她太狠毒了,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如今宫里竟是都在她的玩弄之下了。从今日起,咱们便与她誓不两立。”
韦顷盈望了眼知节,她紧紧攥着帕子,想起孩子,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栗昭媛一桩桩都欺负到她头上了,作为母妃最不能被人触及的就是孩子,栗昭媛,这一次是你欺人太甚了。
沈嫔身边的绘青毒发过世,还没被赐死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最重要的人证断掉了,其后沈嫔和青蕊等人被赐三尺白绫,整个后宫都大为震慑,这之后几个月宫里头都笼罩着一层层厚重的阴郁氛围。
顺嫔沉冤昭雪,自是大喜过望。旁的人既是觉着沈嫔心狠手辣闻所未闻,又颇为唏嘘,往日瞧着多么温和的人,却不想那张善良的面皮子底下竟是龌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