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儿自然是满宫里最漂亮的,这一点她才不谦虚。
母女几个说了一会儿话,瞧见知节步履匆匆进来,她笑着惊讶道:“倒是奇了,陛下一大早去了景阳宫,这会儿吩咐各宫娘娘小主们都过去一趟。”
宫里人人都知道,陛下这些年很少去景阳宫,那是贤妃的宫苑,贤妃这些年又深入浅出。所以一时之间,人人都觉得惊讶不已,有人猜测是出了什么事儿,也有人觉得山风雨欲来。
韦顷盈虽也有些出乎意外,可过一会儿也平静如常,她笑着对嬅儿和允琛道:“好了,母妃要去景阳宫一趟,你们俩便好好在宫里头玩玩。今日午膳我已经吩咐小厨房了,等着母妃回来与你们一起用膳。”
“是。”
轿撵已经停在翊雎宫外,雪地难行,知节扶着韦顷盈上了轿撵,轿夫们都稳稳当当抬着轿撵在雪地里前行。
还没到景阳宫门口,便碰着好几个低位嫔妃给她请安的,皆是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其中有一位徐令仪,也是去岁才入宫的,倒是生得柔媚,她挑了挑眉笑吟吟道:“若是做嫔妃像宜妃这样也算是颇有福气了,位列妃位不说,膝下还有一双儿女,陛下又宠爱的很,真是让人艳羡。”
另一边的秦才人却努了努嘴,慢悠悠道:“又不是人人都是宜妃,她入宫时候虽然顶着韦家女的名头,可那会儿韦家已然落魄,这几年随着她得宠在宫里站稳脚跟,那韦家也是越发红火,焉知不是仗着宜妃的势。”
“还有这一层缘故?我原以为这几个娘娘里头终归是栗昭媛出身最好,她也是儿女双全,家世也好,可偏生恩宠就不如宜妃,可见人与人之间到底是不同的。”徐令仪啧啧两声,声音渐渐行远。
可却不知这些话都落到了后头栗昭媛耳中,栗昭媛坐在轿撵上,那样端庄的面上也流露出几分生了怒意的寒气,她微微蹙眉不悦道:“这几个新入宫的嫔妃倒是愈发没规矩了,敢这样议论主位,该去跟锦绣宫教导嬷嬷说说,日后若还是这样的货色,在这宫里可不好混。”
雪霁垂首,她轻声道:“主子不必与她们计较,逞一时口舌之快的都是没什么心计的罢了。这样的人倒好,那些有心机的才不好对付,面上温婉可人的模样,背后却去捅刀子。”
栗昭媛倒是轻撇了撇嘴,嗤道:“你说的也是,徒惹一身晦气罢了。今日,陛下做什么要去景阳宫。他这几年少有来看贤妃,可别告诉本宫是突然想起了后宫还有这么一号人要来关怀一二,本是大好的日子,本宫还要督着允珵背书,这下可倒好。”
不知何时,轿撵已经落在了景阳宫门前。景阳宫地处偏僻,平日因为贤妃深入浅出,很少有嫔妃来打搅。今日一来,众人方才发觉景阳宫虽然外头瞧着一般,可里头却是别有洞天。
尤其是正殿,摆件样样精致,贤妃一直给人清冷倨傲的感觉,也只有熙祐元年入宫的嫔妃见过她温柔的一面。如今到了正殿来,只见陛下端坐于上,神情淡淡的。
贤妃坐于侧边,也是端着茶盏不语。嫔妃们纷纷行礼后落座,韦顷盈到时众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她不经意与贤妃对视了一眼,贤妃倒是冲她笑了笑,嘴角流露出一抹难得的善意。
她倒是发觉,今日颖妃未到,昨日除夕宫宴还见了人的,一时之间也有些奇怪。
楚熠扫了眼莺莺燕燕们,今日因着陛下在,所以没人敢出言聒噪,气氛有些紧张。半晌,陛下终于沉声道:“自昭和皇后薨逝后,宫里的风言风语不在少数,这些日子朕仔细考虑了一番。”
他适时性顿了顿,倒是让众人都不由得悬起了心来。尤其是顺贵嫔,她紧紧地攥着帕子,神情倒是有些紧张。
“贤妃克娴内则,久侍宫闱。论起资历来,无人能居之其上,如今后宫无主,便由贤妃代皇后职责来协理后宫。颖妃昨夜偶感风寒,今晨来向朕禀明要休养些时日,便由静妃和宜妃来从旁协助。”
这样一番话出来,众人无不面面相觑,皆是隐下心中的惊讶之情,视线朝贤妃投射了过去。贤妃倒是坐的稳如泰山,若是瞧的仔细的人,不难发觉她嘴角旁露出一抹自嘲的淡淡笑意,转瞬又消失不见,只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静妃和韦顷盈被点名,便都起身福了福身应下,贤妃终于流露出温和的笑意来,她只是瞥了眼陛下,便又瞧着众位嫔妃们缓声道:“本宫这些年来一直深入浅出,与诸位妹妹们都少有来往。如今得陛下看重,也担负起身为四妃的职责来协理六宫。”
“不过,本宫这人一贯眼睛里头容不得沙子。许多事情与其假模假式敷衍了,倒不如敞敞亮亮来得好。自然,本宫也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了谁去,一切都是按规矩来行事。”
众人都是心中一凛,那些不了解贤妃的瞧她这般气势,在陛下跟前也没有减弱分毫,倒是都微微一愣,都只有颔首低眉的份儿。
陛下只是稍稍坐了片刻便离去,其余嫔妃们便都留在这儿说笑,到底贤妃往后也要协理后宫,便要彼此多多熟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