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小小嫔位如何对付的了贵妃呢,你说是不是?我这样示弱是要满宫人都瞧着她有多狠毒,有多小心眼容不下人。你放心没事儿的,总不会落了一身残疾的,只是要养上一养,怕是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得路。”
听她语气这样无所谓,知节心头满是心疼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像小主这样做确实有道理,但这样以伤害自己为代价,终究令她于心不忍。
杨寿恩从月室堂出来便紧接着去了俞贵妃的春和堂,可想而知正心心念念以子邀宠,盛装打扮的她在得到旨意时是有多恼怒,方才好容易平息的气一瞬冲到了头顶,复又砸了几个花瓶才慢慢抑制住怒气。
她想,她是小看这贱人了,一次次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自打入东宫以来,她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作为名门望族俞氏之女,她自小心高气傲,这回栽到一个小小庶女头上。
抄写佛经?
陛下竟要这般责罚她,一点脸面都不顾。
她面上露出点点寒气,锦春知道这回是彻底触及到她逆鳞了,她心里头转了转头绪,便幽幽抬眸,到俞贵妃耳边耳语几句。
半晌,俞贵妃回过意来,嘴角流露出一丝恬然的笑意,她深以为然地抿了抿嘴,冷笑道:“既如此,便交代他们手脚干净些。”
韦顷盈,这次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气候渐渐燥热, 行宫虽比起密不透风的皇城要荫凉许多,但温度节节攀高,今年暑热更胜往年。
这会儿的霁月殿, 已摆放了三四盆冰。一边又有宫人摇扇送凉, 莺莺燕燕们都说说笑笑着品酥山, 清凉感充斥口腔内,一时觉着颇为舒坦。
皇后在行宫只是家常打扮,并不如贵妃般穿红着绿, 也不似大日子那般正经妆容,但反倒是这般浅色的衣裳瞧着更是清新雅致, 衬的她人淡如莲。
楼韫自打禁足解了后,在皇后跟前素来乖巧懂事,她知道姨母很是看重皇后,因此也不敢在其跟前造次。
她面上端着讨好的笑意,赞不绝口道:“行宫的御膳房粗陋,做出来的膳食并不很入口,倒不如娘娘殿中的小厨房, 做出来的酥山亦是这般可口。”
酥山上头浇了厚厚的果酱, 再配以诸多干果,便是夏日消暑的好吃食了。
皇后在吃食上并不大费心,都是霁月殿的小厨房张罗的罢了。嫔妃们平日所食用的都是行宫御膳房的东西,每日膳食都是按需送过去,并没有宫中方便, 但陛下和皇后的住处都分别配置了小厨房,仅供帝后二人的。
所以说皇后到底是皇后, 于众多细节处自见分晓。
俞贵妃前阵子被陛下罚抄佛经,自觉失了脸面已经有几日不曾在人前走动了, 这几日霁月殿中众嫔妃也觉得松快自在些,说笑间也更随意。
皇后轻抿了口茶水,笑道:“若是喜欢,本宫便让宫里小厨房这阵子换着花样做,不过这些寒凉之物,你们都年轻不能贪多,免得伤了身子可不好。”
她扫视了眼座下嫔妃,来行宫的并不多,大都是素来小有恩宠的,老人儿中有几位,余下的便都是新晋宫嫔了。
韦嫔近来炙手可热,但伤了膝盖眼下在月室堂中静养,楼韫不说,还有位苏令仪和韩选侍,苏令仪算是小有恩宠,断断续续也被陛下召幸了两回,但并不打眼。
这位韩选侍倒有些奇怪了,在宫中时一点不出挑,但名单上却有她的名字,听说跟贵妃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在。
不过瞧着这两日她虽承了宠,但人颇为低调,暂且还瞧不出什么。
暖场子的依旧是秦昭媛,因尹昭仪未来,在座嫔妃中就属她位份最高,她也一贯是个爽利性子,凑趣儿说了会近来有趣见闻,忽话锋一转,语气中透着好奇道:“臣妾也是偶然听闻那日,韦嫔不知说了什么竟惹得贵妃大怒,听说那双膝盖跪的血流不止,真是骇人听闻。”
话落,众嫔妃都不由得微微蹙眉。
那日之事,陛下封锁了消息,倒没透露太多,秦昭媛知道的便是所有。
因此不只是她,旁人心里都很好奇。宫里女人便是这样,都生活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头,鸡毛蒜皮的琐事便是她们的全部了。
皇后脸上笑意淡了些,似乎不是很提的起情绪的样子,她将手中茶盏搁在小几上,语气淡淡道:“贵妃的性子你们都知道,做事急躁了些,韦嫔这回是受委屈了。”
“这阵子你们无事也莫要去月室堂打搅,让她好好静养便是。”
在宫里,所有人都要学会察言观色。
皇后这样子摆明不想细说,因此秦昭媛也没有识趣继续。
上午的请安结束后,皇后这才舒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浑身放松下来。
时莺有些心疼她,日日都要提起精神来应付这些嘴碎的嫔妃,累的慌。
皇后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月室堂那边如何了?”
时莺闻言,微微颔首道:“回娘娘的话,太医那边仔细照顾着事无巨细,得了陛下应允哪里敢有半分懈怠的?只是奴婢瞧着,陛下这回怕真是有些恼贵妃了,不过韦嫔也不是个小觑的,耳旁风吹的也忒厉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