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如今厌恶极了韦顷盈,韦顷盈做什么自然都是错了,一点事儿也能被放大十倍。
她心里头不痛快,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连带着拘着皇长子也不能出门。
好好一趟来行宫避暑散心反倒是添堵,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锦春虽然在一边开导着,但贵妃却似有些钻到死胡同里头去了,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心心念念记挂着那件事。
她挑了挑眉头,眼神中透着冷意道:“本宫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她知道该如何行事的。若是畏畏缩缩的本宫要她还有何用。只是千万记着手脚利落些,莫要让旁人抓着把柄了。”
“娘娘放心,这些她都省得。再说,您拿捏了她的父母家人,还怕她不做。”锦春笑了笑,嘴角渗出几分冷意。
“还有韩选侍那边,本宫素日里头如何待她的,她也别只想着坐享其成,只动嘴皮子的。”俞贵妃撇了撇嘴,神情中透着几分不满,“人啊要是想出头,哪里能只坐等着馅饼砸中自己,还要自个儿主动出手。”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浆洗房着人将衣衫送来时, 知节凑近嗅了嗅果真有一丝淡淡的清香。
她轻轻抚了抚衣衫,注意到一边挂着的香囊鼓鼓囊囊的,香味与衣衫上的一般无二, 只是凑近更浓郁些却不会让人不喜。
这般正好。
她瞧着跟前满脸谄媚的兰姑姑, 颇为讨好道:“奴婢们记得姑娘上回的嘱咐, 因此不敢用冲鼻子的香来熏,都是花房新送来的,这般沾染上的香味清幽淡远, 料想小主必定喜欢。”
知节浅笑道:“兰姑姑费心了。”
兰姑姑又搓了搓手,不免往里头探了探, 面上瞧着有几分犹豫的模样,半晌颇为为难道:“不知道这会儿小主是否在里头,说来奴婢是个蠢笨人,早听闻韦嫔小主貌若天仙却没那个福气见过。今日若是得空,奴婢也可进去问个安。”
知节听了这话,知道她是想在小主跟前露个脸,也让小主能记得她的好。只是韦顷盈昨夜累的半死, 用了早膳又睡了回笼觉, 实在不方便。
但她自然不能说小主在睡觉,否则传扬出去对小主名声可不好。
她有些犹豫,这时候正要想个缘由敷衍过去,灵光一闪间便有个现成的理由了。
她弯了弯唇角,和善道:“当真是不凑巧, 您知道小主伤了膝盖,陛下吩咐了这些日子要静养的, 小主才敷过药这时候怕是不方便的。”
话里意思便是拒绝了。
兰姑姑愣了愣,便赔笑道:“那便罢了, 小主是陛下心尖上的人,陛下的吩咐奴婢们不敢僭越,便让小主好生歇息。姑娘往后再有吩咐,派人知会一声便是了。”
知节笑了笑,轻点点头。
目送着知节进去的背影,兰姑姑登时变了脸色,她转过身出了这院落,待走远了些才与身边宫女吐槽道:“谁人不知道她家小主得宠,摆这架子,我便不信有这般金贵的连进去请个安都不成?啧啧,我可要看看她能得宠多久。”
她在行宫伺候有些年头了,少不得跟各宫的人打交道。自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副本领修炼的炉火纯青,得宠的主子她见过不少,但能盛宠不衰的,她可没见过几个。
身边宫女隐晦地低下头,还在想方才那衣衫,隐隐记得贵妃派过来的人的嘱托,脑海中话语还久久不曾消散,“我奉劝姑娘识好歹,娘娘这般照拂你的家人,你自然要好好回报娘娘,否则可不就是糊了你的心肝。”
无人注意,她这会儿藏在衣袖下的双手还有些发颤。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焉知能藏多久。
待那时候东窗事发了,宫女不敢想象这后果。
知节令宫女将衣衫放在内室,由她来负责整理。当日韦顷盈入宫时,这些事情都是早有分工的,贴身衣物首饰之类的都是知节打点,旁人不可凑上去。
她才进去,便瞧见韦顷盈已经醒了,正慵懒地靠在榻边,正颇为无趣地盯着窗外发呆,见她进来这才回过神来便随口问了声,“方才谁来了?”
“是浆洗房的兰姑姑,方才念叨着要来给小主请安,怕小主疲于应付,奴婢便回绝了。”知节很是贴心地道,正要将衣裙给挂起来,韦顷盈瞥了眼是那件雾蓝色衣裙,通身剪裁得体,本是新做的夏衫,也只穿了一回便送去浆洗房了。
宫里都是每季新做衣裳,这回夏天的衣衫在刚入宫不久,尚服局便派人来量了尺寸,只是那时候她位份不高,再说衣裳都是有规制要求的,多少件,什么材质还有什么花纹都要根据位份来。
后来晋位,陛下赏赐了几匹清凉通透的纱缎,韦顷盈便又吩咐了去裁衣,这件衣裙本就薄如蝉翼,况且上头绣着的蔷薇又是韦顷盈所喜,做工极细致的,她这会儿瞧着又是眼前一亮。
知节将衣裙挂在架子上,吩咐人将架子挪到她跟前来,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袭来,韦顷盈微微一愣,奇道:“我不是吩咐过不许用香么?”
在这宫里,香是最不安全的东西。有时候一时不慎便会被人掺了什么进去,韦顷盈曾在韦府时,教习嬷嬷千叮铃万嘱咐要防范香料,因此她素来也不怎么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