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节笑着解释道：“这回是奴婢先斩后奏了。先前将衣衫送去浆洗房时，奴婢也吩咐他们不用香，后来掌事的兰姑姑说有个更好的法子，便是用新鲜的花来熏，一点点沾染上香味，既不冲鼻，闻着也清淡，奴婢料想小主会喜欢的便许了。”
韦顷盈静静地听她这般说，眼尖地落在那香囊上头，她伸手将香囊取下把玩在手中，更是好奇道：“这里头放了什么？”
“是用花碾碎制成的香，想来是浆洗房的人讨好小主做的，小主若是不喜欢，便赏赐给奴婢好了，奴婢瞧着这香囊绣的极好，针线平整，上头的花儿也是栩栩如生还掺杂了些金银丝线，当真贵重。”
知节还未仔细注意到的，这样说起来便有些诧异了。金银丝线的贵重她是知道的，浆洗房的再神通广大，能用金银丝线的怕也不简单吧。
从韦顷盈手中接过香囊，知节倒颇为爱惜，当即便收入衣袖中了。
反倒是韦顷盈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她收回了视线。
今日霁月殿请安，秦昭媛等人到的最早，她今日打扮的很是娇艳，许是因着再过几日就是生辰了，虽然宫里没有大肆给嫔妃庆生的前例，但是毕竟是九嫔，在宫里也有些脸面，因此在自己院子里头摆上几桌也是好的。
到时候若能请陛下过去更是蓬荜生辉了。
秦昭媛笑得灿烂道：“臣妾只盼着皇后娘娘能赏个脸，到时候众位姐妹们一起热闹热闹。臣妾这边自当好好预备着，一定尽兴了才是。”
皇后不会拒绝她的，秦昭媛在宫里人品还是过硬的，与人为善，因此皇后便点头轻笑道：“这是自然，你既是这般诚意相邀本宫，本宫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在。到时候你做东，本宫可就等着你的帖子了。”
“娘娘赏脸，臣妾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好好张罗餐饭也是能的。”秦昭媛笑着又扫了眼诸位嫔妃们，“还有妹妹们也赏脸过来，我这人素日也不在意那些劳什子规矩。这会子天热，我前些时候酿的提子酒也正好取出来喝了，好好热闹热闹。”
这样说来，气氛不由得好了许多，众人都不那么约束，反倒是说说笑笑这些日子的趣事。
只是将要散了，听得外头太监朗声道：“贵妃娘娘到！”
这回不仅是诸位嫔妃，便是皇后都愣了下，她给一边时莺使了个脸色，时莺虽是满脸不高兴，但这时候便要预备着奉茶了。
毕竟，礼不可失，更不能在贵妃跟前失了礼数。
众人都有几日不曾见过俞贵妃了，她这阵子深入浅出，虽打着身子不适的名号，但人人皆知她是初入行宫那日罚了韦嫔又被陛下惩戒一番，心里头不舒坦又觉得失了面子，索性窝在春和堂不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今日哪里来的雅兴。
俞贵妃仍然是一袭盛装打扮，妆容艳丽逼人，进来时金灿灿的步摇轻颤，甫一落座语气中含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似笑非笑道：“臣妾这时候过来，料想着皇后娘娘和诸位妹妹们都在，倒真是赶巧了。”
“娘娘什么时候来都是巧的。”秦昭媛扯了扯嘴角，“只是有些日子不曾见到娘娘，您身子不舒坦，臣妾们自然不好贸然上门拜访，不知娘娘这会儿可觉着好些了？”
俞贵妃睨了眼她，笑道：“本宫还要多谢秦昭媛关心。素日在宫里头习惯了，甫一来行宫便觉得处处不大称意，过了这些日子自也好多了。只是未能与诸位妹妹们来做伴，心里头觉得可惜，今儿身子好了些便赶着来了。”
“说起来，方才还未进来时便听见秦昭媛笑着说什么生辰宴之事。”
秦昭媛与江婕妤对视了一眼，她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从前董氏在时，因为都讨厌她，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因此能站在一条线上一致对外，如今没了董氏，这有些弊病便暴露出来了。
秦昭媛并不很看的惯贵妃摆谱的性子，但尊卑有别，谁让人家位份高压死人。
这会儿她只能挤出笑容，干巴巴道：“娘娘可真是好耳力，过几日就是臣妾生辰宴了，到时候娘娘也要赏脸过来和众姐妹们一同乐乐才是。”
俞贵妃勾了勾嘴角，端起方才奉上来的茶盏轻拨盖子，却不将茶水送入嘴里，也不回复秦昭媛的话。
半晌，她轻抿了口茶水，忽然手一歪茶盏便落到地上碎成许多片，众人一惊，不知道贵妃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皇后敛了嘴角笑意，神情淡淡道：“怎么，是本宫这里的茶不合贵妃的口味么？”
俞贵妃笑意依旧，却无端渗出一点点寒意，“娘娘真是折煞臣妾了，您这里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臣妾哪里敢置喙什么。只是这茶水忒烫了些，臣妾一时手没有端稳罢了，娘娘不会与臣妾计较吧。”
“自然不会。”皇后漫不经心道，“对了，陛下让贵妃亲手抄写的佛经可抄好了？若是带来了便给本宫好生过目，本宫也才好向陛下回禀。”
此话一出，贵妃的脸色便有些难堪了，她眼神中闪过一抹恨意。
第30章 第三十章
皇后将贵妃的表情尽收眼底, 忽觉得有几分不屑，她轻挑了挑眉拔高音量道：“好了，本宫乏了, 你们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