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昭媛却失控一般爱上了陛下,她向来能掩藏自己的心思。她会察言观色,这宫里缺一个大大方方,性子爽朗的人,她便充当这样的角色,一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她便是这样说一不二的人,从不弄虚假之物。
还有一方面,她渴望陛下能注意到她身上。
可是没有,哪怕今日玉华香这个引子,她故意留下了这样的破绽,陛下的眼光都没能落到她身上。她解释或是不解释,也许陛下都不曾放在心上的。
因为她伪装的太像了,陛下也许都相信她没有这样的心思。真是可笑啊,欺骗了所有人,临到头险些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秦昭媛轻轻摇了摇头,忽然脸上又恢复了如往常一般的盈盈笑意,她柔声细语道:“秋蓉,慎刑司那边如何了?”
她变脸这样快,连秋蓉都有些不寒而栗,她愣了愣,这样的主子连她都快不认得了。
不过,她反应的也很迅速忙道:“回主子的话,小顺子什么都没招。您放心,他也不敢招什么。”
自然不敢,这宫里拿捏宫人向来很简单,只要不是孤儿出身,家人便是他们最大的软肋。于秦昭媛而言,捏死小顺子的家人如捏死蝼蚁一样简单。
她便是用了这法子让小顺子不得不给她做事。
她笑意淡了些,喃喃自语道:“那就好。生了一张嘴,就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那陛下或是皇后娘娘那边会不会怀疑您呢?”秋蓉难得有些担忧,其实主子已经有许久不曾做过这等腌臜事了,今日韩选侍之事,照她说还是冲动了些,许多细枝末节处都未能深思熟虑谋划。
虽瞧着是障眼法骗过了所有人,但若是后来仔细一回想,难保不会发觉端倪。
说起这个,只见秦昭媛紧紧地攥着帕子。
她脸色倏然冷了下来,喜怒无常道:“今日最大的败笔就是小顺子这个蠢货,当日本宫仔细交代他吊穗好好保管着,后头会有大用处的,他这蠢货竟怕暴露直接将东西遗落在了那边,害得此局功亏一篑。”
她原本的设想中,是将脏水泼到韦顷盈的头上。毕竟那日行宫之中,她与韩选侍之间不和是人人都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
那么,韦顷盈买通江婕妤身边的宫人小顺子,指使其借用鹅暖石和玉华香之事谋害韩选侍腹中皇嗣,最后诬陷江婕妤,使其顶包那便是能说通的事情。
而这吊穗,是秦昭媛指使人从江婕妤宫中偷出来的,她转而将东西交给小顺子保管,是料着日后对峙时,小顺子可以将吊穗拿出来呈给陛下,为诬陷韦顷盈再添一把火。
因为当日,秦昭媛赠给韦顷盈和江婕妤的团扇上缀着的和田玉珠十分相似,但仔细瞧还是不一样的。
小顺子正以此为借口,那么韦顷盈为何能选中江婕妤顶包一事也能解释的清楚。
可偏偏小顺子做事太不靠谱,昨夜去布置时,险些被人给发现,因此他藏在腰间的吊穗便滑落下来,东西不慎掉落在了隐蔽的角落中。
可偏生,皇后直接说出冰清绿的玉珠子是给江婕妤的,那么她混淆视听将韦顷盈也扯进漩涡的想法只得落败,由吊穗先入为主了,自然怀疑的人锁定在了江婕妤身上。
因着吊穗不慎遗落了,小顺子那蠢货也意识到原来的计划落空了,那么他的供词也只能跟着改了,偏他脑子不清楚想将事情推到江婕妤身上,可是吊穗遗落在那里怎么都解释不清,语无伦次的更是使得众人皆不信,最后皇后反倒瞧出了些什么。
这是最让秦昭媛不忿的地方,那个蠢货,做事情不干净也就罢了,错既然已经铸成,还偏偏擅自更改供词,越说越错。
没有这个脑子还敢这般大胆瞎说构陷人,秦昭媛当时在场简直恨不得撕了他却只能忍着忍着。
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只觉得自己为旁人做了嫁衣,这一切真是可笑又荒诞。
不论皇后有没有怀疑到她身上,秦昭媛都清楚地明白,下手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即使韩选侍再蠢笨,经历了这一回被人算计,她也知道怀着金疙瘩要小心些了。
事情传到慈宁宫时已经是第二日了,太后虽不管后宫事务,但身边有个宫嬷嬷总能得到一手消息,将此事告知太后时,太后讽笑道:“皇后的心忒软了些,事情到这般料想着问不出来了,依着哀家瞧那个奴才算是废子儿一个,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了。”
“万幸韩选侍的人没事儿,怀着龙胎她也得长点记性,再敢肆无忌惮地招摇过市,便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虽没见过韩选侍,但是这段时间由着她得出来的破事,太后没少听。尤其是温泉行宫那一桩,听说韩选侍借着肚子明嘲暗讽韦嫔,被陛下直接撞着了,陛下至今都冷着韩选侍在。
太后摇了摇头,纳闷道:“要么说傻人有傻福,倒是让她们这些脑子不慎聪慧的走了大运。可是,这运气能不能接住,要看她们能不能聪明些了。”
聪明人的做法就是听身边人劝,莫要乱掺和旁的事。如今最要紧的是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那么太医说什么就怎么做,说要卧床休养绝不出去晃悠,稳稳当当地生下孩子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