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有起床气?可她不是说早就醒了么?
他走到她近前,审视片刻,语气柔和下来,“横竖也醒了,要不要跟我回趟沈宅?”
“可以么?”陆语眼眸变得亮晶晶的。
沈笑山背在身后的握着一沓口供的手动了动,克制住了刮她鼻尖的冲动,“可以。我要亲手收拾那个人渣。完事后,你不妨瞧瞧。”
陆语意外,凝着他,目光越来越柔和。
他笑着偏一偏头,“走着。”
陆语笑着跟上去。到了马车前,刚要唤人再备一辆车,他已抬手示意,“快些。”
她只当他要骑马,便由无忧服侍着上了车,刚坐定,他随后而至,坐到她对面,吩咐无忧:“你再备一辆车随行。”
无忧当即称是而去。
陆语张了张嘴。何时起,她的丫鬟这么听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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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双更合一
静寂的夜色之中, 马车不疾不徐地前行。
沈笑山出门时带上的口供,此刻已转到陆语手中。她借着小小的羊角宫灯阅读。
“不用急着看。”沈笑山取出随身携带的酒壶,旋开盖子喝一口酒,“到沈宅之后,你要在书房等一段时间。”
陆语哦了一声, 收起那些纸张, 看着他,觉得他似乎有一股子无名火,不由担心, “你可悠着点儿, 别把人整治得断气。”
沈笑山莞尔, “我像是那么冒失的人?”
平时自然不会意气用事, 可那脾气一上来, 什么事做不出?陆语腹诽着。
沈笑山又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 化作了小火苗,一路燃烧着落入胃中。这让他情绪有所缓和, 对上她视线, 看出她的担忧,笑着叹了口气,“你这年纪, 不该这样冷静。你有时候冷静得已经反常了,怎么做到的?”
她这年纪, 该是遇到恶人只想杀之而后快的光景, 而不是处处顾及全局。
“谬赞了。”陆语笑了笑,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不缺银钱,缺的是自保的能力。——八岁起,师父就这样告诉我,凡事都让我自己拿主意。慢慢的我就明白了,凡事结果最重要,其余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说的对。”沈笑山深深地凝视着她,“你真该从一开始就告我原因。”
陆语目光流转,“我倒是想,你不会相信的。”
“对,这一点,说的也对。”他移到她身边,“你怎么那么了解我?”
“……”陆语往一边挪了挪,“谁了解你了?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能想到这些。”
“你就是了解我。”
陆语不知道他又在抽哪门子邪风,“好,我了解你。”
“我们有缘,是命中注定的那种有缘人。”
“……”谁跟你命中注定了?她强忍着没出声反驳。
沈笑山展臂,一手落在她肩头,侧头,在她耳边轻语:“看不到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想起过,可那是出于他一些言行,算么?思忖间,他灼热的带着酒味的气息萦绕在耳际,让她浑身都不自在。于是她抬手推他,否认道,“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陆语是觉得,说车轱辘话太幼稚了。
“你有。”他阖了阖眼睑,闻着她身上极为好闻的香气,亲了她面颊一下,“你说谎的时候,我感觉得到。”
陆语气得不轻,偏又要顾及着外面的车夫、跟车的人,发作不得。她微声道:“想这样那样的人,是你,不是我。照你这架势,我是不是过几天就要嫁你啊?”
几个时辰之前,他才对她表明心意,总得给她斟酌的时间吧?
“那多好。”沈笑山闻言只有喜悦,甚而立时生出憧憬,立时算起了日子,“四月有两个吉日,你觉得怎样?”
陆语气结。
在她炸毛之前,沈笑山放开她,柔声道:“你没忘记我说过的话就好。我会一直等你答复。”
陆语用手背蹭了蹭脸,用力的。
沈笑山噙着愉悦的笑,坐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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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奕帆、解明馨再一次被安置到同一间地牢,只是,一如上次,他们背对着背,不要说交谈,连传递眼色的机会都没有。
这间地牢很反常,反常之处在于,纤尘不染,布置得很雅致。
两名护卫走进来,把解奕帆放在居中的半人高的硬板床上,将他呈大字型捆绑起来;继而调整解明馨座椅的位置,让她处于观望解奕帆的最佳角度。
两张高于床的四方桌放在墙角,罗松亲手搬到床两侧,放到适合的位置。
“行了,去忙吧。”罗松对两名护卫打个手势。
片刻后,沈笑山来了,进门时带上牢门。
他和罗松各自从刑具架上拿起一个药箱,放在四方桌上,打开来,先后取出两个乌木托盘。
罗松手边的一个托盘里,是一柄一柄形状各异、造型小巧的匕首顺序排列;另一个托盘里,则是形状大小相同的十二个白瓷瓶,安置在托盘上的凹槽里。
沈笑山从药箱里取出来的也是两个托盘,前一个里面,是数枚长短不一的银针,后一个里面,是一个个造型别致的小玻璃瓶,瓶子里有颜色不同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