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轻哼一声,还拖了个长音,跟幼儿园小朋友没两样。
洗过手总算能吃上草莓,梁吉葵连吃三颗,才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可能会有一丢丢的私密。”
被她的重点词惹笑,裴渡哑然:“我听听能有多私密。”
“爱情和面包,你要哪个?”
从这个问题在脑袋里成形的那刻起,她就知道问出口会显得冒犯,或者说,这个问题“越界”了。
哪怕他们之间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也只更显得这个问题过分哲学,又过分不明所以。
可她还是想知道答案。
准确来说,是想看看他在听到问题时的反应。
但显然,到底是大她四岁,裴渡早早练就了一身不动如山的沉稳气场,哪怕内里早就开始坐跳楼机,外表也丝毫没有壮阔的变化。
他缓缓道:“我都要。”
梁吉葵不爽,有意刁难:“不带这样的,只能选一个!”
她没有坐在沙发上,反倒是大喇喇地在松软地毯上盘起腿,下颌微高,直勾勾地看着他。
半点不避讳。
被她盯得心绪凌乱,裴渡不动声色地避开,随手拿起两只坐垫,一个给她,另一个则是留给自己。
顺势在她身侧落座,他说得云淡风轻:“我有多选的底气,为什么非折磨自己做单选?”
鲜少在他口中听到这么直白的话,梁吉葵笑出声,没有排斥他的靠近:“可这就是游戏规则呀。”
没有对这个不合理的“规则”进行评价,裴渡唇边噙着淡淡的弧度,慢条斯理反问回去。
“那要是换做你来选呢?”
“爱情,还是面包?”
第23章 公主的剑
“当然是面包了。”
梁吉葵答得果断, 神情坚定,半点违心都找不着。
“我可不想将来八九十岁了连补牙的钱都没有,人家问为什么, 我也只能哭着说一段荡气回肠却不能填饱肚子的爱情故事。”
“我真不是那能吃物质苦的人。”说完,她还摊摊手,以表无辜:“一想到有可能为了某人没车没房,就连买衣服都只能去最便宜的小地摊,我就浑身难受。”
她说得一本正经, 裴渡听得心底软意泛滥。
她一贯是这样,爱人也好爱物也罢, 永远都被把爱自己放在首位。
这样很好,非常好。
就像她名字里的花,灿烂明媚, 象征着春夏里最耀眼的光景。
不如玫瑰娇嫩,不抵水仙优雅,与雍容华贵的牡丹更不在同个赛道,可她身上就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永远朝气蓬勃, 永远欣欣向荣。
只有她才有。
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梁吉葵歪头看过来,眨了眨眼:“怎么,听见我选面包失望了?”
无声地笑了下,裴渡抬手, 食指指骨在她白净的额前落下轻轻一记, 口吻轻柔, 仿若风袭玉撞。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如果你真选了爱情,才会让我真的吓一跳。”
“你刚刚的答案, 在我看来是满分。”
喉间一动,疯狂按耐笑出声的蠢蠢欲动,梁吉葵再一次承认,这人说起来话真的太好听了。
饶是她这样的怪脾气,也不得不佩服。
甚至有些上瘾。
兀的,手机传来一声微弱的震动。
匆忙敛神,梁吉葵垂眸看去。
是丁斯时发来的,就两三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说他把赵鹤熙哄好并带回去了。
言外之意,也是说她可以回自己的住处了。
盯着那两行半的字句发了会儿呆,她不自觉抿了下唇瓣,余光又开始上下左右乱蹦乱跳。
坐垫很舒服,家具的颜色搭配很和谐,墙壁上挂的上世纪油画很是格外赏心悦目,就连手边草莓的口感也棒到没话说。
或者说,还有更多的因素让她不想离开。
一时间,“我要回去了”五个字徘徊在喉间,怎么都憋不出来。
深吸口气,她心一横:“今天晚上我那儿回不去了。”
裴渡扬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静待下文。
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梁吉葵轻咳:“你这儿,有客房的吧?”
裴渡笑笑,顺着她的话接道:“客房堆了些杂物,收拾起来不太方便,睡主卧怎么样?”
梁吉葵扬眉,坏笑:“这么大方?就不怕我半夜对你下手啊?”
“那我倒是很期待。”裴渡答得随意,笑意自眸底散开,流光万千。
梁吉葵撇撇嘴,哼道:“谁稀罕。”
没一会儿,盛满草莓的玻璃碗见底,裴渡起身去洗碗,中途还听见梁大小姐碎碎念,问他有没有吃的,说实在是饿得受不了。
看了眼冰箱里仅剩的食材,裴渡偏头:“这个点我不建议你吃太重口的东西,对胃不好,我做份鸡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