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棂:“你留在我家的东西要怎么处置?”
“过两天徐叔会找人去搬。”
“嗯,我先走了。”
“徐叔在楼下,让他送你。”
华棂换好鞋,淡淡道:“不用。”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肖何关上灯,陷在沙发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捧出真心,可惜人家不稀罕。
如果强求,那和以前有什么分别。坦然放手……放手是放了,只是坦然是装的。
他自嘲轻笑。
徐叔打来电话,笑着问:“烟花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放啊?”
肖何:“人走了,不用放。”
徐叔顿了顿,“你又没控制脾气,跟人吵架了?”
“没有。”肖何揉着眉心,笑了一声,“表白被拒,就这么简单。”
徐叔也笑:“行了,多大点事儿,听叔一句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肖何意兴阑珊:“嗯。”
“烟花就差点上了,还是放吧,就当给自己看的。”
“随你。”
肖何开窗透气,顺便点了一根烟。
电话那边,徐叔兴奋倒数:“三、二、一!”
“砰!”灰蒙的天际,烟花照亮夜空。
淡蓝色的小鲸鱼跃出海面,围随着最中央的大鲸鱼,共同镶嵌在天边,美不胜收。
烟花一束紧接着一束炸开,高层住户纷纷推开窗欣赏。
肖何沉默地抽烟,眼底倒映着坠落的星光。
本该点缀惊喜的礼物,现在成为潦草的收场。
烟花唯美,转瞬即逝,最耀眼的一刻只能停留在观众的脑海里。
远处的街角,华棂驻足抬头。
那天除夕夜,隔着屏幕观看的鲸鱼烟花秀再次呈现在眼前,更加令人惊艳。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
于是没有看见烟花秀的最后,天空亮起一行很浅的字,停留半秒,隐入夜色——flowers of ice。
像歌里含蓄而深刻的情感,初听浅淡无痕,而后稍纵即逝。
春风吹绿新枝丫。
华棂路过夜晚的香樟路,感受凉风习习,裙摆被风吹拂,像坐在自行车上的午后。
四季更迭,思念发芽。
终于提前结束了这段关系,她想,自己应该放松一些。
华棂找了处凉亭坐下,和身边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起看月亮。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闪回置身黑暗里的情景。
所幸,那一刻的蜡烛是熄灭的。
没有人看见她微怔的眸光和攥紧的手。
没有人看见,冰封雪原里开出温柔的花。
这样的花太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
她是草原的鹰,是雪原的冰锥,是无论如何也要挺直脊梁的沙漠白杨。
感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像公式那样预知结果。被牵绊、为此伤神寂寥、又或是要忍受命运的无常。她不喜欢无序的东西,也不肯做一朵承受雨露浇灌就再也无法坚韧的花。
她不肯做一朵花的。
第27章 发小
一栋教学楼的距离, 想见面时每天都可以见到,不想见面时,也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田桐默契地没有向华棂打听肖何的事情, 高二下学期的时光似乎过得格外匆忙。
转眼六月, 高考完的学长学姐在隔壁狂欢,课本撕得满天飞,保洁阿姨怨声载道。高二楼的学生却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唉, 快点轮到咱们吧。”田桐畅想未来,“等高考完了, 我一定要去自驾游!”
华棂:“嗯。”
田桐凑上前揪她的袖子, “华棂华棂, 你想考哪个学校?想好报什么专业吗?”
明德学子虽然不愁出路,但也不乏志向高远的人。每年从这个时候开始,大家都在规划未来的道路。出国的出国,选专业的选专业。
华棂意外地没有敷衍她,说:“清大物理学。”
顶尖学府的顶尖专业,即便对于常年霸榜第一的学神来说,也意味着在最后一战中不能失误。
田桐:“以你的实力, 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到时候暑假咱一起去旅游呗,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六月盛夏,微风卷着空气中的燥热, 顺着窗户缝隙溜进来。
华棂看了眼远处的操场, 还有人在挥汗如雨地打篮球。
“没有。”
蔚蓝天空漫无边际, 远方的云彩也许更加美丽, 可惜她没见过, 无法构造浪漫的想象。
“没关系啊!你只管跟着我去就好了!”田桐笑着说:“我去过很多地方,那些旅游景点我可熟了!时间够咱们就出国, 时间不够就游览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我跟你说……”
田桐像被捅了话篓子,嘚吧说个不停。
“……像咱们国内,六七月份去疆北是最好玩的,想象一下,我们骑着马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飞驰,吃烤馕,喝酸奶!哦对了,在沙漠戈壁拍照可出片儿了!我保管给你拍得美美的!”
华棂放下习题听她说话。
在田桐绘声绘色的描述下,远方的美景似乎格外吸引人。
窗外停着一只燕子,小小的身躯,像是刚学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