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扶着树干,低头,朝他看过去,“小墨,怎么了?”
秦墨:“看见咱爸了吗?”
秦嘉在高处四下看了看,摇头,“没有,他回来了?”
秦墨叉着腰,略显茫然道:“不知道啊,孙管家说他回来了。”
“但我没见到人。”他说着,声音忽的变调,“姐,你赶紧下来吧,让他看见又该骂你了。”
秦嘉淡定地笑了笑,问他:“你要不要上来看看,视野很好的。”
秦墨摇头,“不要,我恐高。”
“我去楼上看看,你注意点吧,细胳膊细腿的,别摔了。”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秦嘉说着回头,视线又延伸向远方。
阳光透过树叶碎裂在女生身上,缀满花骨朵的枝条随风而动,光影交错,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树下,秦墨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相机,默默拍下了这一幕。
半个多小时后。
医院里,坐在病房里打点滴的秦宗明无力地喘了口气。
他这个上午,短短几个小时,险象环生、一波三折。
漫长得像是过了好几年。
孙管家拿着医药单进病房,轻声说:“先生,医生说您的花粉过敏不算严重,休息半天差不多能好。”
“吊完水,午饭是赶不上了,晚饭绰绰有余。”
“您待会儿回去么?”
秦宗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哑声开口:“暂时不回了。”
“这阵子都不回了么?”孙管家边问边记备忘录,“您是打算在这里住吗?”
秦宗明:“孙管家。”
孙管家:“我在。”
“麻烦你先出去——”
“让我静静。”
孙管家:“……哦。”
第19章
午饭时间。
菜陆陆续续上齐,沈雨舒最后落座,她扫了眼桌面上的餐具,问一旁的佣人:“阿菊,怎么只有三副碗筷?”
以往摆三副碗筷是对的,但今天秦宗明回来了,理应摆四副碗筷。
阿菊端着餐盘,看了眼后厨的方向,略显局促地回头,“太太,孙管家说,先生在医院住下了,这几天都不回来吃饭。”
听到这话,沈雨舒心里直犯嘀咕:他不是只伤了手腕么?犯得着住院?
她按住心里的疑惑,淡然自若地勾了勾唇角,“阿菊,麻烦你叫孙管家过来,让他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阿菊听话地应承,一路小跑到后厨,把孙管家拉了过来。
孙管家顺了顺气,凑到沈雨舒跟前,很小声说:“太太,先生他腕骨受伤,加上花粉过敏,需要在医院住几天。”
“花粉过敏?对什么花过敏啊?”沈雨舒眯起眼睛,困惑道,“他有这个毛病?我怎么没印象?”
孙管家偷偷瞄了眼斜对面发呆的秦嘉,犹豫着开口:“先生对槐花过敏。”
他说着顿了下,“就……后院那棵大槐树开的花。”
“另外,先生说——”
孙管家努了努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雨舒抬眸,“他说什么?”
孙管家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转述秦宗明的话:“先生说,如果您不抓紧时间把那棵树挪走,他就不回来了。”
沈雨舒气笑了,“槐花最多开半个月,他不去后院不就行了?”
沈雨舒讨厌被威胁,尤其讨厌被秦宗明威胁,她不吃这一套。
“你跟他说,如果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了。树和他,我选树。”
孙管家尴尬地笑了笑,后背都快冒汗,“太太,先生说的都是气话,作不得数,您不要往心里去。”
沈雨舒闻言,脸色稍霁。考虑到他伤了手,她也就不计较了。
她敛了敛眸,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问:“他定了几天的病房?”
孙管家伸出五根手指。
沈雨舒当机立断:“再加十天,另外,找几个熟手轮流照顾他。”
孙管家:“好的,太太。”
-
医院病房内。
秦宗明坐在躺椅里,懒洋洋地沐浴着春日午后的阳光。
打盹的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抬起左手,不动声色地往上提了提膝盖上的灰色薄毯,闭上眼假寐。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脚步声密密匝匝的,听动静像是沈雨舒带着小崽子过来了。
“先生在休息,大家小点声。”
听到孙管家的声音,秦宗明状似不经意地睁开眼,装作才醒的样子,问:“孙管家,谁来了?”
他说着侧过脸,蓦地看见三男三女在小客厅里来回穿梭,连沈雨舒和孩子们的半点影子都没看见。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有鲜花水果,还有衣服被褥。
秦宗明蹙眉,赶紧叫来孙管家问话:“怎么回事?太太呢?”
“她不来么?”
孙管家指了指客厅里的几人,“太太不来了,她说您就在医院里好生住着,调养调养身体。”
秦宗明像是被戳中了痛点般,忽然拔高音量:“调养什么?我身体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