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怎么问,那头都没有声音了。俞斯年挂断通讯,陷入思考。破晓塔全名艾尔多拉尼亚塔,是第三区标志性的建筑物,第一星最高的塔之一,原是放哨和引渡用的,因战争停息现已荒废下来,成了地标建筑,只留下旅游用途。
霍家离破晓塔可有一段距离,杜希恩为什么会去那里?
直觉告诉俞斯年发生了什么,杜希恩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对劲,但无论怎么说他们现在都是敌对关系,要是是杜希恩在骗他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派人去看看,刚准备起身就听见敲门声。
杜芙来了?
俞斯年心头一阵欣喜,杜希恩的事直接被抛到脑后,又觉得自己的开心太过明显了,咳嗽一声,板起脸,刻意等了半分钟再去开门。
“芙芙,你终于知道错——”
他的情绪凝固在脸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怎么是你?”
站在门口的不是杜芙,而是格温。
“我是来道歉的。”女Alpha面色冷淡,除了杜芙,面对其他人时她永远是不假辞色的样子。俞斯年也说不上对她有好感,毕竟她是杜芙带来的人,而Alpha生性便排斥自己的同类。
“你道什么歉?”俞斯年莫名其妙。
他还等着杜芙来哄他呢。
当然,他不能表现得太开心,不然显得他多掉价,他一开始得冷脸对人,等差不多了再松口,然后再严肃告诫杜芙下次不能再犯,杜芙道歉发誓了这事才能翻篇。
他都计划好了,这家伙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格温道:“芙芙她年纪还小,会冲动,做错事也不能怪她。”
格温知道这事杜芙有错在先,可一码归一码,杜芙错是错,她却见不得别人说杜芙的不是。所以她来替杜芙道歉,至于杜芙那边,之后再教育也不迟。
俞斯年终于意识到她什么意思了:“你替芙芙道歉?”他怒极反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反唇相讥,“不是,你是她谁啊?用得着你来道歉?”
“咚咚咚——”
两人同时望向门外,杜芙站在门边,手还放在门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你们在吵架吗?”
俞斯年一下缓和了态度:“没有啊,只是在商量一些事情。”
“好吧。”杜芙没继续这个话题,看着俞斯年道,“刚才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了,我用电脑的时候收到提示了。”
工作原因,俞斯年的终端和别墅的电脑是联通在一起的,这样如果收到重要的消息可以在两个设备上同时备份,比较方便。
俞斯年这才想起杜希恩的事情,把刚才他打来电话并在电话里说的内容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
杜芙听完,没有说话。
——她忽然想起来,那次生日派对上杜希恩对她说他被父亲软禁了,所以才不能回去见她。当时她满心愤怒,只以为是杜希恩撒谎的借口。
但是,霍瑜代替了本该出席慈善晚会的杜希恩,现在他又莫名其妙从霍家跑到了几公里开外的破晓塔,还提醒她霍瑜要害她,让她赶紧离开……这种种迹象加起来看,难道杜希恩当时说的是真的?
“现在派人去破晓塔。”她道。
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杜芙都不想放过抓住杜希恩的机会。
就算杜希恩也是受害者又如何,难道她受过的伤害就能因此一笔勾销了吗?如果他竞选地方官是受霍瑜胁迫,竞选失败威胁不到他,那至少可以威胁霍瑜。
她可是记得那天霍瑜对她撂下狠话的态度的。
*****
一个小时后,俞斯年的下属把昏迷且气息奄奄的杜希恩带了回来。
下属看了看俞斯年,后者无动于衷,他也不敢自说自话把人放到沙发上,只能放到地板上。
下属还以为是俞斯年找人把他打成这样的,看杜希恩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同情,默默在心里为他点了根蜡烛。
杜希恩双眸紧闭,呼吸微弱,身下的地面已经积起了一汪血泊。俞斯年抱着胳膊,弯腰观察了一会儿,嫌弃地踹了踹他的手臂:“死了?”
下属擦了擦汗:“只是昏过去了,但发现他的时候他流了很多血,现在估计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总之状态很不好。”
“怎么弄成这样的?总不能他自己把自己打成这样吧?”俞斯年匪夷所思。
“他身上的伤口分为两类,一类看痕迹像是鞭痕,很有规律而且不算深,是不需要几天就能痊愈也不会留疤的皮外伤,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像是有审讯经验而且练过的人做的。还有一类没有规律,杂乱无章,有深有浅,看起来像是斗殴中留下的。”
俞斯年“啧”了声。他是记得霍瑜身边有个来头蛮大的保镖,据说原是军部出身,一时冲动杀了人,被判了死刑,最后被霍瑜托关系从监狱里捞出来放在身边,因此对他可谓是忠心耿耿。
俞斯年转头问杜芙:“要救吗?”
很遗憾,杜希恩就是再惨,他对这家伙也产生不了什么同情心,站在他的立场,杜希恩死了就没人跟他争了,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胜出,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