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谁?”
“杜知璋!”
仅一个名声被毁,对她和她们前世今生受过的苦难屈辱来说,算得了什么?老太爷这种人,就算被千人所指,仍会厚着脸皮苟活下去,继续变本加厉地折磨女子。
他活一日,德音和琼音就会忍着恶心地活一日。
禽兽不如之人,合该下地狱!
裴似未细问她计划如何杀老太爷,只叮嘱她不可鲁莽行事。
“我好不容易娶到称心如意的夫人...”他搂着她,眼中爱意似海,深不见底。
对视之间,情意相传,李吟娥在他的眸中看见了她的脸,眉眼弯弯,笑得极为开心,是前世的她从未有过的笑。
“我知道了,郎君~”
她会比前世的自己活得更久更好,才不枉那位绝望死在井底的女子,一遍遍地说着救救我,一次次努力爬起又跌倒。
直到十指皆断,鲜血渗出,无力倒下...
次日,大老爷带着杜宗彦去了海陵府,两人坐着马车路过柳家时,正巧碰见柳意浓去集市。
“这身段...”大老爷掀帘看着婀娜多姿的柳意浓走远,不住地叹息上次没得手之事:“等我的大事成,她不从也得从!”
杜宗彦坐在他对面,面上无喜无悲,心中冷冷发笑。
账本已交到他们手中,他且看杜家的大事还怎么成?
大老爷回头看杜宗彦看着自己,收起色心,与他说起此行的目的,然后谈起他的婚事:“爹已帮你定了一门亲事,等下次回来时,你跟我去定亲。”
“是,爹...”杜宗彦语气平淡。
大老爷向来瞧不上他,听他冷言冷语,更觉生气,想起以往最常与他一起去海陵府的好儿子杜宗诚,叹息他的腿要是没废便好了。
转念又想起虞蓁,心中痛骂她是心狠手辣的毒妇,卷走了他的银钱还不够,害他不仅得罪了陈尚书,又废了一个儿子。
不过,想着想着,倒是让他想到一个人-虞蓁的未婚夫,听说去年有人在江陵府见过他?
看来,有空得去一趟江陵府,只要抓住他,她自会乖乖现身!
午后微风忽起,满园楼台倒影入池塘。
李吟娥提着一盒果脯,信步走在府中,几个丫鬟与小厮与她擦肩而过,向她问好后,转身窃窃私语,说她真是良善,被大老爷当众辱骂,也风雨不改,日日去照看五少爷。
“大少奶奶不知图啥?我听荣寿堂的丫鬟私下说,大老爷整日在房中骂大少奶奶,骂的可难听了。”说话的丫鬟端着食盘,不停回头看李吟哦,心中为她不平。
大少爷本就是短寿之人,怎可将他的死怪在大少奶奶身上?
“对了,表小姐怎么不见了?”另一个丫鬟没接话,反倒问起忽然消失不见的崔映,大奶奶死前,她明明还远远见过她。
“赵妈说她家催着她成亲,把她接走了。”
“不对啊,我那日一直在前厅,没见她出来过呀...”
“约莫是走的后门吧。”
她到时,德音和琼音连同芳姨娘也在,杜宗彦如今是大房的继承人,尽管仍旧是不得宠的庶子,但说亲之人络绎不绝,梅姨娘忙着应付媒婆,托芳姨娘向李吟娥道歉。
“四弟的婚姻大事要紧!”她笑着回道,转头诧异地问德音和琼音:“怎么两位姑娘也在?”
“莫提了,大少奶奶、芳姨娘,老太爷近来心情欠佳,对我们姐妹更是非打即骂,今日也是托五少爷的福,老太爷吩咐我们来送生辰礼~”琼音边说边拿出老太爷准备的贺礼,一枚白玉子辰佩,中有麒麟口衔瑞草、展翅飞翔。
触之温润,观之细致,一旁的芳姨娘夸个没完。
“老太爷从小就宠五少爷,大少爷小时候常吃醋来着...”芳姨娘也是从梅姨娘口中听到的这些趣事。
“我听老太爷的意思,五少爷和他年少时长得最像,除了不爱读书,把夫子们气个半死!”德音接话道。
房中四人开怀大笑,杜宗州不知她们在笑他,见她们开心,也跟着拍手大笑。
他一笑,房中迅速冷下来,芳姨娘先忍不住,抽出手帕开始哭泣,杜宗州一瞧见她哭,跟着流下泪来。
芳姨娘不忍见他伤心,强捂住嘴去院子外悲泣去了。
房中仅剩一个傻子和三个女子,随着杜宗州咯咯的傻笑声再次响起,李吟哦慢慢开口:“你们害怕吗?若害怕,我有毒药,可以假装他服毒自杀。”
“比起杀他的害怕,我们更怕他死了,依然难消此间恨意,我们姐妹受了他三年的折磨,一包毒药怎够?”德音面上带笑,语气狠辣。
“五少爷,你喜欢这个玉佩吗?”琼音坐在床前陪杜宗州,低声继续说道:“大少奶奶,按原计划行事!”
“好!我先预祝两位姑娘大仇得报,事成后我会依诺将二位送出杜家。”
杜宗州追着玉佩抓,三人被他逗笑,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俯,眼中有泪光闪烁,为她们的心愿将了。
晚间时分,下了一场急雨。
梅姨娘撑着伞踩着雨匆匆赶来,与大房众人一起为杜宗州庆贺生辰。
席间说起今日媒婆送来的册子,喜形于色,说她已看好一位姑娘,只等大老爷回府后定夺。
“你总算是熬出来了...”说话之人语气落寞,李吟娥细嚼着米饭,听闻此语抬起头来,原是朱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