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盐和个小尾巴一样跟进去, 还不忘拎上自己落在门外的玩偶。
谢珩州的房间已经重新装潢过, 不再是陈盐见过的样子, 基调是简约的黑白灰, 办公桌旁有一块飘窗,上面铺了厚实的飘窗垫和一小张毛毯。
陈盐将东西放在那上面, 愉快地决定:“我就睡这里就好。”
“不睡床?我都特地给你留了个空位。”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她的目的,还故意沙着嗓子逗她,蔫坏劲儿都快透出骨子。
陈盐将毛毯盖过躁红的脸,礼貌选择了不听。
房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然而这次也没寂静多久,就在谢珩州又即将睡着的时候,听见陈盐的声音在问:“谢珩州,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玩偶?”
“……是之前你还在谢家的时候,找朋友订的。”谢珩州的回答虽然透着倦怠但不敷衍。
他一直知道陈盐有只很珍惜的小狗玩偶,是周柔送给她的。周柔去世之后,那只小狗玩偶就光荣地担任了给陈盐陪睡的任务,每个夜晚几乎都不离身。
唯一一次出借,是他打架被谢之平用棍子警戒,跪到门外淋了大雨发烧的那天,那只小狗代替了不得已失约的陈盐,守着他在医院渡过了生病的日子。
谢珩州出院后,就联系了自己交好的朋友,他是个手□□好者,手里的作品几乎都是孤品,放到交易市场售卖有市无价。
他至今都记得他和朋友说要专门缝制一个玩偶的时候,对方连说话声音都不敢置信地猛然拔高了两个度,控诉说是不是自己马上要失业了,不然怎么会接到怎么没水准的单子。
谢珩州回忆着以前,眼睛又半阖上了。
他今天接诊了一百多个病人,熬到这个点实在是有些精神不济。
然而过了一会儿,陈盐又开始说话:“那为什么订了五只啊?”
谢珩州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磨后槽牙:“陈盐,你要是真睡不着,就别在那强撑,睡过来。”
陈盐的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慢慢磨蹭过去,在床上为她预留出的另一半的位置上躺下,彻底闭上了嘴。
枕头带着点沐浴露的清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睡在旁边,弥补了那份缺失的安全感,这一次她双手交叠在胸口,合上眼睛,终于很快地入睡。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沉到谢珩州的手机连续响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陈盐迷蒙地将手摸索过去,眼睛还闭着,将手机放到耳边,声音柔软,带了点微小的鼻音:“喂?”
“我靠,怎么是个女人的声音?”对面震惊的声音仿佛要将手机穿透,硬生生将陈盐整个人震清醒了。
她定睛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东西,还真不是她的,于是顺手将它移交给了真正的主人:“谢珩州,你的电话。”
手机里的那个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追问,陈盐无暇再听,将手机递出之后就回自己房间匆匆洗漱换衣服去了。
尽管没有带上班穿的常服,但柜子里还有些几年前留下的宽松休闲服,她除了长高了点之外体型几乎没什么变化,甚至比以前还要更瘦一点,凑合一下也能搭出一套来。
谢珩州将手机听筒拿远了,特意迟了几秒再搁到耳边,笑着斥骂:“赵堪,又抽什么疯?”
“不是,刚刚那个谁啊?听这声音绝壁是我不认识的人,软绵绵的,一听就是个漂亮姑娘。老实和兄弟交代啊,是不是背着我们金屋藏娇了?”
赵堪是谢珩州的大学学弟,不是同一个专业,学的是经管类的。他是临京实打实的花花公子富二代,平素向来玩得很开,眼高于顶,骄傲地像只开屏的孔雀。
后来参加项目竞赛的时候被谢珩州虐菜似的虐服了,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地当弟弟,时不时叫上他一块组饭局,一来二去的也都混熟了。
他不着痕迹地想揭过这个话题:“找我什么事?”
赵堪也就在八卦方面精明地不像个愚蠢大学生:“少来,我的那点破b事你还不清楚?”
“继续说说,那女孩怎么拿到你手机的?平时你出来吃饭,人家找你要联系方式你拽得二八五万的,连眼神都懒得分一个出去。现在怎么这么快就把你拿下了?有点手段哈,都追到家里来了。”
“也不是她追,”谢珩州摩挲着眉心,难得出言反驳,“是我拐的。”
“哇草,牛逼!”赵堪直言不讳,“然后顺理成章半推半就地把人睡了?”
谢珩州皱眉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准确来说,是她把我睡了。”
赵堪乐得直拍大腿,迫不及待地力邀:“哥,要不这两天饭局你把嫂子带来给大家见见呗,我办事你放心,保管将咱大美女哄得开开心心的。”
赵堪很会来事,也会说好听话,他之所以能从他那便宜爹手里三天两头摸到点家产,全靠他够讨喜。
谢珩州本来想推拒,转念一想,最近陈盐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偶尔去认识点新朋友高兴高兴也不错。
他特地留了个话口:“到时候看她想不想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