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有这么多人还活着。
飞机飞行逐渐趋于平稳。
她吸了下鼻子, 从地上爬起来, 还没来得及转身,整个人就被扣着脑袋落入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中。
这次不同于以往,拥抱的力道发了狠,很紧很重, 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嵌入怀里,就连肩胛骨都开始微微泛疼。
陈盐整个纤细后背撞上舱壁,被这个拥抱撞得几乎有些喘不上气, 但她抿着唇,依旧任受任予。
谢珩州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 呼吸破天荒发着抖, 从他身上蔓延出的暴烈不安情绪快要将她也一并淹没。
“我没事……谢珩州, 我真的没事。”她伸手一遍遍轻摸着他的发顶, 艰难地出声安抚。
已经是初冬的天气, 两个人的体温却像是燃烧的炉火,高居不下, 肌肤相贴的地方甚至隔着衣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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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汗。
陈盐伸手握住他的大掌,贴到自己面上检查,努力地笑:“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谢珩州意味不明地顺着她的动作垂下眼皮,忽的单手制住她的下巴,下一秒吻就不声不响地压了下来。
这些天来所有的愤怒、慌乱、焦躁都融进了这个吻中,他难得粗暴,长驱直入,将她的那点舌尖都纠缠吞没,痞坏地啃磨她发红的唇瓣。
说是在接吻,不如说是在咬人。
陈盐五指紧攥着他的衣领,眼角掉下一连串眼泪,有些生涩地踮起脚尖回应。
咸湿的泪落到相贴的唇角,谢珩州动作一顿,立刻伸手将陈盐低下的脸捞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别哭,陈盐。”他的嗓音微哑,粗粝的指腹抹过陈盐的肌肤,轻啄着她的唇角,吻势逐渐变得温柔缠绵。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陈盐不会坦白这几天究竟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线,亦如谢珩州不会告诉她,到底赌上了什么,现在才能够站在这里。
他们只是通过眼前的舷窗,在嘈杂的螺旋音浪里,在近千米的高空中,静静望着终于跃出阴暗云层的悬日。
赤霞黄昏的光涂抹在了现场每一个人的面庞上,映在眼底熠熠发亮。
风息雨止。
天终于开始放晴了。
……
祁航是违背塔台命令强制起飞,在航道降落时免不了费了一番周折。
飞机安全降落在地面发出沉重声响的一瞬,不仅是机舱的人松了一口气,围在降落跑道上焦急等待着飞机降落的所有人心头也不免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今日16点57分,H64直升救援机克服了恶劣天气、能见度低等困难,只身出动搜救,平安顺利救出27名天罗山被困人员,”应诗绮眼周还有偷偷哭过的痕迹,播报时却弯着星眸拿着话筒,语气喜悦,“目前皖庆天气逐渐转晴,市政府紧急请求派遣东航多架直升机参与此次救援行动,继续在天罗山区域搜寻被困人员。”
“相信这几架搜救机汇聚了万众期盼,定能力派万难,皖庆加油!本台记者应诗绮,为您报道。”
舱门在眼前被缓缓打开,第一个落地的人是漠着脸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摘掉通讯耳机的祁航。
他向来我行我素恣意惯了,干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仿佛家常便饭,径自走进机组专用休憩室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大口。
“祁航!”之前只出现在通讯耳机里的女声这次真真切切地响在他的耳边,小姑娘急得头发都跑散了,耳朵上的通讯耳机都忘了摘,气喘吁吁地找他算账,“我和你说过了吧,今天天气不好,不准起飞,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特立独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祁航不紧不慢地瞥了她一眼:“担心我?”
“你的建议我都听到了,但很遗憾,我这人比较特立独行,塔台管制约束不了我。”
他眉目浪荡含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凑在她耳边轻声暧昧道:“只有女朋友才能约束得了。”
“你要不要试试?”
……
很快其他人也下了直升机,又新增了一批病人,医院的人手不够,谢珩州只能够先去帮忙。
陈盐还要押送那个吸毒男人,特意落后了众人几步:“走吧,和我去自首。”
她本来不离身的手铐因为逃命早就不知道被甩落在了哪里,一摸后腰只剩下一把随身的配枪。
陈盐看着男人走路都打晃的身子,本来警惕放在腰后的手不免松开,只淡淡地撇了下下巴:“你走前面。”
经过这点时间的休息,男人的神智好像恢复得正常了点,能清楚地说话了:“……我如果去自首的话,会被判什么刑?”
陈盐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催促着他走。
“是死刑,对不对?”男人被押着踉跄地往前走了一步,不死心地追问她,“不是说自首的话,能够酌情减刑吗?”
陈盐越听神色越冷:“如果你走私得少,当然可以酌情考虑。”
“但你贩卖多少的量,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她的话语似利箭刺在男人的心窝,“光你这次运的那一大袋,就足够你在牢里吃十几年的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