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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贫僧心悦你_格沐子【完结+番外】(59)

  岳太师半闭着眼睛,“老夫老了,精力跟不上,脑子也糊涂。皇长孙,教不了。”

  太师夫人看看自家的夫君,知他是故意推辞。

  御前太监就差跪下了,“老太师,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吗…您总得叫老奴回去有个交代吧。”

  “父亲。”

  这一声父亲,令厅中的人纷纷看向门口。

  是禅机站在门口处。

  “君默?你怎么出来了?”

  只听他说,“父亲,孩儿想去。”

  太师一听便变了脸色,“不行!其他的老夫都可以答应,这件事坚决不行!”禅机去教皇长孙课业?开什么玩笑?他究竟是冲着谁去的,太师难道不清楚吗?

  可御前太监的眼珠子却转了转,这大公子深得太后喜爱,可见是个可用之才。既然老太师这边不能交差,大公子也勉强可以。到时候皇上用不用他,那都是后话,与他老邵没关系啊。

  邵公公脸上笑得像朵花,留下一句请皇上意见,便脚底抹油溜了。

  老太师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这一回他是真生气了,怒而拍案,“你——为女人所累,将来必成祸患!”

  岳君成简直想为自己家大师鼓掌,简直太帅了。却碍于太师的脸色,只能给予大师精神上的支持。

  太师夫人却见不得禅机被骂,哀怨地冲着太师直掉眼泪,时不时翻旧账,“当初还不是你把他送去佛门,如若不然,他这个年纪早就成亲生子了,何愁为情所困。”

  禅机不反驳,他任老太师出气。为女人所累,只要那个女人是阿绯,他就心甘情愿。

  当然,太师夫人也不同意禅机的这番作为,“君默啊,听娘一句劝。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唐绯已经嫁为人妇,还是当今太子。你就…”

  禅机摇头,“娘,孩儿还俗,总要找些事做。孩儿想入朝为官,像爹一样,做个清廉好官。”

  盛都的冬月,天色一直不太好。禅机奉旨入宫那天,寒风凛冽,早上刚刚下过一场小雪。红砖铺就的宫道上,洒了薄薄的一层雪粒。天气太冷,一脚踩上去,雪粒咯吱作响。有些地方被踩过太多次,结成了一层细密的滑冰。

  禅机仰头,入眼是一片巍峨宫殿。宫殿无言,气势庄严,雄浑大气,睥睨着一切。阿绯,就在其中的某一处。

  禅机抬步,向着宫廷深处走去。

  或许是上天垂帘,让他与阿绯不期而遇。

  狭窄的宫道上,阿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禅机,他不是已经走了吗?他不是回竹鸡山了吗?他不是与她诀别了吗?

  为何会出现在宫中?

  禅机站住了脚步,眼前的阿绯狐裘裹身,容颜陷在深深的帽兜中。

  阿绯看他,她的眼睛有轻微的刺痛,这个和尚……

  他裹一身曳地鹤氅,月白的交领轻轻托着禅机如月的清容,他瘦了很多,脸色不太好看。禅机再也不回避阿绯的目光,四目相对,他看见寒风中,阿绯的帽兜被风一点点吹落。

  露出的,是她为别人挽起的妇人发髻。

  第42章 阿绯,我还俗了

  第四十二章阿绯,我还俗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中夹了飘雪。

  薄雪落在细发上,轻轻地刮擦着阿绯的眼睑。她微微眯起了凤眼,鼻尖冻得发红。才入冬,这天就冷得如同寒冬腊月。

  她看见禅机的颧骨处有轻微的擦伤,结着细细的痂。清如莲花的人,就连脸上的擦伤都叫人心中升起百般怜惜。

  她想问,却还是忍住了。

  在她眼中,禅机已经与僧衣结成一体。可是今日的禅机身上不曾见僧衣,鹤氅曳地,白雪轻拂,雪中的禅机就像自神仙洞府降下的谪仙。

  他们之间,向来是她追着禅机跑。而禅机,他有他的信仰。既然他想要参佛悟道,那她就成全他,不再去打扰,不再去纠缠。

  不闻不问,就是阿绯对他的成全。

  禅机双唇微动,那眼中涌动的情绪,让她误以为禅机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阿绯在心底笑笑,要自作多情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更何况,以她现在的身份,多少人在盯着。不问,便是对禅机的保护。她再不能像从前一样肆意妄为,再不能像从前一样趴在禅机的后背上吹他的大耳朵。

  阿绯身后的宫人轻声提醒禅机,站在他眼前的是太子妃,他应与太子妃见礼。

  禅机抬眸看向阿绯身后的宫人,眸中似轻笑又似清霜,“给太子妃见礼?”

  宫人微顿,随后轻声道应,“是。”

  禅机唇角微弯,他的目光宛转,只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阿绯。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告诉自己阿绯的出嫁有他的责任,阿绯她不是自愿的。

  可是,当他见到了她,当她的长发已为别人挽起。禅机心里的妒忌,超乎他自己的想象。僧人,有两面。若心如止水,普度众生,那么成佛;若贪恋红尘,则成魔。

  禅机立在阿绯对面,清容瘦削,却面有坚毅。

  他不见礼。

  因为,眼前的太子妃,他不承认。

  阿绯却不知为何,今日见到的禅机,却变得如此奇怪。那灼灼的目光,竟叫她不敢直视。

  她移开眼睛,轻斥身后宫人,“多嘴。”

  宫人躬身。

  阿绯与禅机微微点头,垂眸欲与他擦肩而过。

  雪下得没完没了,越来越大,夹在风中。与寒风一起缠绵旋转。站在风雪中的阿绯与禅机,雪落至白头。

  阿绯走近时,禅机仍旧立在原处,没有让开宫道。

  她的气息传来,禅机与她正比肩而立,只不过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走向不同的路,就像分道扬镳。

  阿绯从禅机身侧经过。

  擦肩而过时,那藏在鹤氅中的双手紧握。他曾从竹鸡山上追至盛都,他曾在漫天大雪中看着她嫁人时走过的十里红毯,他曾倒在雪地中深切地感受绝望。

  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见她,为了阻止她嫁给别人。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

  却对面不相识,擦肩如陌路。

  雪片扑打在禅机的眼睛上,他的心仿佛也被冰雪敲打。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紧握的双手,松开又紧握,紧握又松开。在她经过身边时,蠢蠢欲动,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她一把拉住。

  他想要满怀兴奋地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还俗。

  可是,这些似乎只是他的假想。

  他的阿绯,看他的眼神变了。她变得冷静,变得克制。禅机感受风雪扑面带来的微疼,几欲张嘴,却叫不出阿绯的名字。

  眼看阿绯就要离开身侧,禅机的腿微微作疼。

  阿绯颈间的雪毛被风吹佛,扫动着她的下巴。

  寒风无情,禅机双唇紧抿。

  阿绯的余光看见禅机忽然消失。

  她猛然回头。

  “馋鸡,小心!”

  几乎以额触地的禅机笑了,他闭上眼。腹胸间横着的是阿绯的手臂,那道不算柔软的力量,用尽全力揽住他,免他落地、免他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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