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干巴巴笑了笑。
“不是说两天后年初考核,左右眼下无事,不若互批文章?”
苏源当即取出笔墨,埋头作起了文章。
两次考核后,县试如约而至。
连考五天,三日后出结果。
苏源虽远在府城,也在关注着唐胤的成绩。他此时莫名有种老师等学生成绩的紧迫感,有季先生和他们两人开小灶,应该不成问题……吧?
方东见苏源心绪恍惚,出言安抚道:“咱们都考校了他那么多次,结果都挺不错,这次也不例外。”
苏源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转而练起了大字。
书法需要宁神静心,摒弃一切的杂念,苏源写了两张,总算摆脱了这没来由的焦虑。
县试放榜的次日,有唐家的小厮带着好消息来到府学:“少爷过了县试!”
不仅过了,还考了十八名。
苏源提着的心总算落下,和方东一合计,又拿出先前他们参加府试的笔记,让小厮转交给唐胤。
有学霸笔记加持,又有府试倒计时增添压迫感,唐胤四月份的府试也获得了喜人的成绩。
通过府试,即日起唐胤就和他们一样,拥有童生功名了。
五月初,唐胤就带着大包小包来了府学,住进苏源隔壁的学舍。
第45章
东西刚放下,还没收拾,唐胤就急吼吼跑去昔日同窗屋里串门。
即便县试已过去好几日,他心里头的那股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有种想要扛起一头牛狂奔十里路的冲动。
和以前在杨河镇私塾读过书的同窗们寒暄几句,唐胤一头扎进苏源的学舍,大剌剌往床上一躺:“源哥儿,方弟,咱们终于能在一处了!”
苏源一手捧书,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瞧这话说的,倒像是分隔两地的恋人终得相聚,执手相看泪眼时的感慨之言。
方东也是同感,见他一副上天入地的嘚瑟劲,正色道:“唐兄莫要骄矜,若无意外,你还有一年零三个月参加院试。”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直把唐胤浇得笑容僵硬,表情空白。
苏源以拳抵唇,遮掩嘴角上扬的弧度:“正好唐兄还未收拾学舍,不若你我搭把手,帮他多挂几个倒计时木牌?”
方东立马放下书:“善。”
唐胤:QAQ
有二位好友相助,唐胤很快收拾好学舍,在床头和桌案上方挂了“距离院试还有xx天”的木牌。
盯着木牌看了半晌,又扭头转向苏源方东,唐胤揉揉鼻子,情不自禁笑了。
他知苏源和方东对他毫无坏心,也正是方才那番话,及时摁住了他试图翘起的尾巴,他感激都来不及。
同时愈发庆幸,能有这样两位挚友,督促他读书,和他共同进步。
长呼一口气,唐胤甩了甩胳膊:“左右今日休沐,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温习书本。”
苏源方东自无不应,三人一道去了饭堂。
之后的日子里,苏源的生活并未发生什么变化,照常上课,照常吃饭回学舍,只是行程由双人版三点一线变成三人版三点一线。
考核第一似乎成了苏源的专属,方东的名次虽不算绝对稳定,但也在前十。
至于唐胤,在两位学霸的带飞下,他很快跟上府学的教学进度,从第一次考核日的倒数第八上爬到前一百名,甚至在年底考核摸到了前五十的尾巴。
翻过年,距离院试只余八个月的时间。
有心参加此次院试的学子们个个头悬梁锥刺股,几乎手不释卷,走在路上都念念有词,斟酌着文章的字句。
更有甚者,埋头苦学至三更天,次日天未晓又起身背书,几乎是用生命来备考。
苏源这一批来自杨河镇私塾的学子倒没那么拼命,在苏源的影响下,他们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学到亥时就自觉停下,上床歇息。
农历三月下旬,有位学子夜以继日地苦熬,终于熬坏了身体,课上到一半突然抽搐晕厥过去。
教谕被吓得半死,赶忙请来大夫。
一诊脉,被告知此人身子亏空得厉害,已是强弩之末。
大夫隐晦表示,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好好的一个少年人,尚处于大好年华,怎么就亏空了?
教谕百思不得其解,几经追问,才从该学子口中得知他这两个月每天只休息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用来学习了。
长此以往,身体亏损得厉害,好似一间上了年头的破屋,四面漏风。
这位学子的先例立马引起了教授教谕们的重视。
经过多次商讨,方教授规定大家必须在亥时入睡,又安排了教谕于亥时初在各个学舍间巡视,若发现犯规之人,一律按学规处置。
学子们不想挨戒尺,只能老老实实遵守规定。
许是方教授的严令起了作用,之后再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只可惜那位周兄,他成绩素来稳定,院试定能榜上有名的。”
可惜只顾眼前,忽略了长远,生生熬坏了身子,科考环境又是那般艰苦,十有八.九不能再考了。
方东替周兄遗憾的同时,又深感庆幸:“多亏了源弟的学习计划表,能保证学习高效率,又不至于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