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慧兰今早起来做了不少,打算带回去分给村里的孩子。
“给咱家包上几块,京城还没见过这东西呢。”
苏源应声,去工作间取了十块,用油纸包好,交给随从。
福公公递来一粒银锞子:“也是你娘辛苦做的,可不能分文不取。”
苏源弯了弯眼,接过银锞子。
把主仆二人送到门口,又目送们走进窄巷中,不一会有辆马车驶出来,直奔官道的方向而去。
拉下门栓,苏源后背靠在门板上,狠狠松了口气。
应付一只福公公,比连续破二十道题还要难。
这时,苏慧兰从后院出来,低声低语:“源哥儿,那位公公走了?”
“嗯,刚走。”
苏慧兰瞬间恢复音量,拍了拍胸口:“吓死娘了,不愧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气势怪吓人的。”
苏源指了指蛋黄酥:“方才福公公还让我包了十块点心,他明显很喜欢蛋黄酥呢。”
好奇是有的,但喜不喜欢,苏源不敢保证。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娘放松罢了。
“真的?”苏慧兰果然抛却忐忑,眼里有期待。
苏源颔首,母子俩朝后院走去:“前段时日地蛋丰收,娘您猜陛下给了什么赏赐。”
苏慧兰在襜衣上擦干手上的水珠:“这娘哪能猜到,源哥儿你可别跟娘卖关子了。”
苏源将木盒放到她手上:“这里共有一万两。”
苏慧兰手一抖,险些把木盒抖到地上去。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像是捧着什么稀世宝物:“一、一万两?”
“不过这里有四千两是唐兄和方兄的。”苏源担心他娘误会,特意解释一句,“种地蛋的庄子是唐兄家的,平日里他们也有帮我很多,种下和收获他们都有参与。”
苏慧兰小心翼翼地把盖子盖回去,没好气地道:“你觉得娘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肯定不是!”苏源故意语气夸张地说,“娘是世上最善良最大方的娘了!”
苏慧兰捂嘴笑,把木盒还给苏源:“这些银子你就自己留着吧,娘有铺子,吃喝不愁还能给你存个娶媳妇的聘礼。”
苏源耳尖微热,权当没听见后面那句,又取出龙纹玉佩:“除了六千两,还有这个。”
苏慧兰凑近了,待看清上面的图案,一整个都结巴了:“龙龙龙龙!”
“对,若说赏赐,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赏赐。”
天子一诺,八百匹马都难以追回。
这回苏慧兰连碰都不敢碰,只一个劲儿地盯着看:“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等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爷奶,还有苏家的列祖列宗。”
“至于村里的其他人,咱们就不说了,可不是谁都能有这天大的荣幸的,咱们关上门自己乐呵。”
苏源深以为然,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透谁的心。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娘您去把饭热一下,咱们吃过了就回家去。”苏源抬了抬木盒,“我将它送回屋里。”
苏慧兰连连应声,麻利地去厨房热饭。
年货一早就备好了,等吃完饭,母子二人拾掇拾掇,坐牛车回村去了。
今年虽遭遇冰雹和暴雨,地里的庄稼毁得七七八八,好在有官府支持,又是发放赈灾粮,又是赋税减半,百姓们手里头多少还有些余粮,省着点吃也能捱过这一年。
福水村的孩子们大多瘦了些,好在还算健康,跑起来屁股后头拎着棍棒的亲爹都追不上。
村民们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都增添不少。
年三十,苏源和他娘拎着篮子去祭祖。
在苏爷爷和苏奶奶的坟前,苏慧兰压低声音,将他们家源哥儿受了陛下赏赐的事告诉他们。
大年初一走亲访友,之后的四天又是接待村里的读书娃,顺带着考校他们功课。
年初六,苏源拎着年礼去拜访季先生,在私塾门口和唐胤方东汇合。
年前他们就商量好了,在今天一起拜访季先生。
一年未见,季先生依旧是初见时的严肃模样,只是两鬓生出点点斑白。
季先生看着他曾经教导过的三位学生,心中无疑是骄傲的:“以往我还能考校你们,如今同为秀才,说不准你们的学识已在我之上。”
三人连称不敢,最后季先生没抵得住唐胤的巴巴请求,还是轮番考校了一遍。
直到两个时辰后,才相携离去。
走到私塾门口,唐胤正要往东,被苏源揪住:“等会,你先跟我走一趟。”
唐胤很快反应过来:“是不是又折腾出什么好吃的了?”
好吃的确实有,但这不是重点。
苏源嘴上嗯嗯应着,一手唐胤,一手方东,回了铺子上。
苏慧兰正在给院子里的蔬菜浇水,两人同她问好,被苏源拉进了屋里。
“源哥儿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唐胤忍不住嘀咕。
方东也是纳罕,不明白苏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苏源将两千两银票放在他们面前:“这是陛下给咱们的赏赐。”
话音刚落,方东和唐胤几乎是同时直起腰板,满脸呆滞:“陛、陛下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