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跟什么?
见苏源一脸迷茫,高壮男子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宋姑娘的父亲可是从三品怀远将军,就算你使出浑身解数,他也只会选门当户对的男子做女婿。”
苏源:“......”
更离谱了。
这时他要是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真是反应迟钝了。
苏源放下筷子,不紧不慢站起身。
然后,高壮男子发现苏源竟比他要高上那么一点。
高壮男子:“......”
“事发突然,不论是谁我都会出手相助。”苏源眼睫微敛,眸中充斥着冷意与警告,“再者,你这般毁坏宋姑娘名誉,诋毁于我,我反倒觉得你心怀不轨,别有用心了。”
高壮男子被倒打一耙,登时抬高嗓门儿:“昨日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假装烫伤跟宋姑娘离开,这事儿都已经传遍整个书院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他这一嗓子,引来许多人的注意。
上百道视线投注在身上,苏源气极反笑,并未露怯:“我是否假装烫伤,山长自会分辨,而不是由你们在此臆断猜测。”
靖朝风气虽不如前朝那般保守,女子出行不必再戴帷帽遮面纱,但一个女子若坏了名声,麻烦会接踵而来。
苏源对这点深有体会,是因为苏慧兰就曾因为离开梁家,被各种恶意揣测,甚至是针对。
高壮男子没想到苏源竟这般巧舌如簧,口不择言道:“你不过一个举人,有什么好张狂的。”
“谁说他只是个举人了,难道你们不晓得吗?他可是本届解元,曾经得了小三元的那位!”
旁边的杨牧听不下去了,叉着腰走过来:“况且,苏教习可是山长亲自请来的。”
第60章
高壮男子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后迟钝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指着苏源,却是看向杨牧的:“你说他是谁?”
“你们不知道?”杨牧环视一圈,从许多人脸上看到震惊,摸了把脑门,“苏教习来学院已有几日了,也给咱们上了两堂课,你们竟然不知道他就是本届解元?”
众人:……还真不知道。
谁会想到苏解元会突然从凤阳府府学来到他们书院,还是以教习的身份。
况且苏教习也没说他就是乡试解元啊。
高壮男子袁维咽了下口水,强自镇定:“可就算他是解元,也不代表他不会做些卑鄙之事。”
简直是对牛弹琴,杨牧不雅地翻个白眼:“山长既然请苏教习前来讲习,便是信任他的品性。话又说回来,若流言都是真的,那我说你通过某些手段考入松江书院,你认是不认?”
袁维脸色涨红:“你休要胡言!”
杨牧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转而冲着苏源笑,带了点讨巧意味。
“教习你别听他的,多半是某些人妒忌您,有意胡说呢。”
所以您就看在我是站在您这边的份上,别计较以前的事,抽背文章也别再抽我了。
苏源何尝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只一笑而过,眼下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流言问题。
他行得正坐得端,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宋和璧到底是姑娘家,她没必要牵扯其中。
目光在饭堂里环视一圈,最终定在某一点上,快步走去。
袁维以为苏源心虚,跟在后头嚷嚷:“怎么着,你这是做贼心虚,想要落荒而逃?”
这人脑回路非正常人所有,苏源都不想回应,径直走到正埋头吃饭的男子面前。
“如果我没记错,昨日就是你撞到了宋姑娘。”
他也是存有几分侥幸,想着当事人会不会在场,没想到真给他碰上了。
男子,也就是张信猝然抬头,下意识捏紧筷子,结巴着说:“是、是啊,昨日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宋姑娘。”
苏源转身看向袁维,语气温和,仿佛并未因他的纠缠叫嚣而生恼:“事发时这位张兄就在现场,他应该看到了全过程,想必也看清我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
说罢他又面朝张信:“昨日张兄你将铜板给宋姑娘时,我就在宋姑娘旁边,你一定看到了我手背上的烫伤,是也不是?”
张信垂眼看着饭盘里的米饭:“我......”
头顶的注视存在感太强,泛着冰凉与笃定,叫他连闭眼瞎说的勇气都没有。
呼吸乱了几瞬,张信抬头:“袁兄你误会苏教习了,苏教习确实被烫伤了。”
袁维瞠目,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是你......”
张信捏着筷子的力道又重了些,喉咙里干得厉害,一字一句都十分艰难:“说来也都怪我,若我没急着往前冲,也就不会撞翻宋姑娘的食盒,以致苏教习受伤了。”
“无妨,我也是恰好经过,顺手为之。”苏源嘴角带笑,“如此,袁兄可满意了?”
袁维拱手作揖:“是我轻信了谣言,还望苏教习不要怪罪才好。”
苏源只笑了笑,并未应承:“这就跟‘横看成岭侧成峰’是一个道理,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的认知也有所不同。许是当时离得远些,大家看得不甚清晰,误会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我被传谣言不算什么,牵连到无辜之人便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