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在床上躺了一小会,醒神后就麻溜爬起来,从衣柜里取出一身待客的青色长袍。
之前跟杜必先约好,今日请他来家里品尝火锅。
卢氏从未接触过这一新鲜玩意儿,还得他亲自动手。
在更衣前,苏源又对着铜镜看了下伤处。
这三天他每日三遍药酒,淤青已经消了大半,只余下一些青中泛紫的痕迹。
苏源又擦了遍药酒,待药酒略干,才换上衣袍,径直走进厨房。
厨房里,卢氏正在忙活早饭。
见苏源进来,登时诚惶诚恐地迎上去:“公子怎么进来了,此处油烟过大,可别脏了您的衣裳。”
苏源摆手,不甚在意:“等会吃完了早饭,麻烦你把厨房收拾一下,今日有客登门。”
卢氏应下,又问:“那客人喜欢什么口味,我也好照着准备。”
苏源打开碗柜,不剩多少菜了:“主菜我来准备,你只需把菜买回来,切好洗净即可。”
说罢递给她要买的清单,转身离去,留卢氏一人在灶台前目瞪口呆。
公、公子亲自准备?
所以到底是何等重要之人,才能引得公子亲自下厨。
苏源不知卢氏思维发散,把裹在油纸包里的干辣椒取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一会儿,散散潮气。
等卢氏卖完菜回来,在苏源的指导下准备火锅食材。
卢氏刀工挺好,把食材切片切丝后放入白色印花的瓷盘里,卖相很是不错。
准备好一切,苏源抬眼看了下天色,估摸着杜必先也快来了,开始着手准备锅底。
厨房里空间不算太大,卢氏不想妨碍公子发挥,自觉站到了门口。
只是仍不放心,时不时伸头往里看两眼。
只见公子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右手拿刀,左手控着葱段,动作熟稔地将其切段。
随后又把姜、蒜切片,放下菜刀,准备烧火。
卢氏见状眼皮一跳,忙不迭进来:“公子您在上头忙,灶膛这边我来!”
锅上一把锅下确实费劲儿,苏源也没矫情,欣然应允。
倒入足量的油,待加热至五六成热的时候,将葱姜蒜放入煸炒。
很快卢氏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忍不住动了动鼻子。
苏源又将花椒等调料和些许干辣椒加进去,一同翻炒。
独属于辣椒的香味炸开,卢氏打了个喷嚏。
苏源则屏住呼吸,将更多的干辣椒放入其中,再次翻炒。
卢氏坐在灶膛前,只觉得整个厨房,甚至是整个院子里都飘着这股霸道的香味,嘴里疯狂分泌唾液。
终究是好奇战胜了理智,她壮着胆子问:“公子,您这炒的是什么啊,也太香了。”
苏源手上不停:“红尖。”
卢氏前头那位主家曾提过红尖,据说一两就要不少银子。
反正她从未在那家的饭桌上看见这东西。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切身闻到红尖的香味,心说怪不得价格那么高,这味儿可真绝。
等时机差不多了,苏源往锅里倒入按比例调好的骨头汤和清水,盖上锅盖,开始炖煮。
苏源捻去指腹的锅灰,让卢氏帮忙看着,信步走出厨房。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正好,丝丝微风吹到脸上也不割脸。
苏源沉吟几秒,决定将火锅放在院子的树下。
空气清新,不冷不热,亦可避免吃到尽兴时被满头大汗扫了兴致。
惦记着锅底,苏源只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就折返回去。
卢氏站在灶台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锅盖,一看就是高度紧张的状态。
苏源忍俊不禁,揭盖锅盖,用汤匙舀了一点,抿一小口。
细细品味,似乎是记忆中的味道。
当然了,肯定不能和专业火锅店里的厨师相提并论。
正因如此,苏源才决定跟杜必先合作。
他手底下可不缺有本事的厨子。
往里面加了点盐,苏源又做了一锅清汤的。
卢氏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不时给苏源打打下手,对自家公子的认知又高了一个台阶。
没想到公子不仅读书厉害,做饭也是一绝。
以后和公子结成良缘的姑娘可享福了。
等杜必先下了马车,苏源刚好把两份锅底倒入昨天取回来的鸳鸯锅里。
一边是红油,另一边则是菌汤。
红白相称,赏心悦目。
苏源洗去指尖的油腻,指了指灶台上还剩一半的锅底:“中午你们也尝尝,可以搬张桌子去后罩房前面吃。”
苏源把火锅的吃法告诉卢氏,拎着鸳鸯锅去了外面。卢氏慢半拍地应下,悄然红了眼。
买菜时她还奇怪,公子怎么买这么多分量,足够好几个人吃了。
没想到其中一部分竟是留给他们的。
把感激铭记心底,卢氏也跟着出去了,找她家男人和两个孩子。
这可是公子一片好意,他们可一点不能浪费了。
这边陈大一家带着丰盛的午饭去了后罩房,苏源和杜必先也相继落座。
杜必先饶有兴致地看着鸳鸯锅,以及环绕在四周的荤菜素菜:“苏公子,这就是你说的火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