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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_奶茶仓鼠【完结】(68)

  辰渊阁便于此时兴起。

  自辰渊一起,大魏国内仅数月余,贪官斩尽,朝政整饬,手段可谓精准狠辣,一剑中的。传闻此阁线人亘布天下,杀手、美人、酒肆红楼,情报海集,可知尽天下事。阁主君无双更是红尘方外,神秘莫测。不过月久,辰渊阁内多财善贾,廷揽英豪,一举成为魏朝的鼎足之力,连带魏国国力骤兴,至此稳居中原之首。

  只是这般,于他事成与否又有何干联?

  棠黎的面上有种难喻的晦涩,思绪似乎飘得极远,“公子只知那辰渊阁神秘莫测,情报云聚,可曾细思过,自辰渊问世,魏国仅半年内,斩贪吏数百,减徭薄赋,整饬朝政,大兴改革,可是为何?”

  他依言思索了一瞬,“辰渊阁与皇室有所勾连?”

  “与其说是勾连,不如说是同根。公子可知那辰渊阁为何人所建?”

  “何人?”

  言语顿了一顿,棠黎凝肃道:“魏灵帝之妹,前魏末朝的长公主,亦是辰渊阁的阁主君无双——宛月。”

  李复瑾的容色瞬时讶然,“前朝长公主?”

  这样的答案太过出人意料,他愕了一刹,心中立即浮起一道模糊的印象,“可是当年前魏那位名动一时,弑兄夺位的公主?”

  “不错。”棠黎叹了一声,复杂难明的情绪似憾,缓缓诱入话题,“不过当年天下盛传那宛月公主弑凶夺位,霍乱朝纲,期间内里却仅寥寥人知。”

  “当年天下崩裂混乱,魏国国弱,魏灵帝治国平庸等闲,偏又体弱病繁。致使魏国内忧外患无数,贪官污吏恣意遍行,却毫无置法。灵帝逝世突然,膝下又无一子半女,眼见国势临危,宛月控国注定为之。只是她一介女子,治国理政多方不便,朝堂坊间流言更是压力凌人,不得已,这才决定凭借其师之力,在魏国内兴建辰渊阁。世人只道辰渊捞金无数,富可敌国,却不知辰渊实则却是皇室暗中的爪网。以江湖之力把控所有民事朝局,悄无声息,却一击中的,可谓上策。”

  尘封数久的旧事而今忽然开掘道来,虽不见杀伐血雨,却仍可感其风波动荡。他静静听,许久叹息,“辰渊盛况前无古人,着实教人惊叹。可惜斯人已逝,辰渊阁虽举世传奇业已陨没无闻,再说何意?”

  “未必见得。”

  笃定的话音钉入耳际,如一把无形的锋,李复瑾一怔,“何出此言?”

  沉默了一刻,棠黎目若沉渊,“十二年前,云州皇城宫变,动荡天下,魏朝覆灭。辰渊阁虽就此匿迹,却未有任何痕迹可证辰渊已没。”

  “即便如此,却亦无人可证辰渊尚存于世,仅凭无痕便断定辰渊未已,未免过于仓促。”

  “敢问李公子,公子伴随定国公主多年,可知公主生母所谓何人?”

  猝起的问题与方才的话题毫不相关,反让李复瑾怔愕起来。话至当头互转话题着实奇怪,心中不禁有了一种可能……

  “公子猜的不错。”似乎窥透了他的心绪,棠黎浮起淡笑,“正是长公主宛月。”

  落下的话语确凿了所想,李复瑾眉心一跳,“这不可……”

  “没什么不可能。”漠然截过他惊诧脱口的话音,棠黎平平道:“公子入宫业已有三年有余,就从未好奇过,为何前魏国史会是宫内禁闻?又为何宫内万人,却惟独对定国公主的生母三缄其口?”

  他愕了半晌,开口回驳,“即便如此,又何以证明那人就是前魏长公主?即便过于巧合,也不过是你的猜测。”更可况前燕地北,魏处中原,期间所距万里,燕魏二国从未听说有过和亲,怎就会有这般牵连?

  棠黎轻笑道:“我自少年跟随陛下,南征北伐数十年,何须猜测?当年前燕战事吃紧,先帝骁勇善战,戎马铁骑不在话下。大皇子慕容拓久经沙场,更是攻无不克。为保家国安定,燕国男儿几近倾巢而出,可却惟独不见陛下的身影,公子可知为何?”

  望着他愈加惊骇的面庞,他神容隐蕴微讽,“陛下生来体弱,早于幼年便被先帝送于燕魏边界的官云峰鸿鹄老人门下修习道学。鸿鹄老人善医理,通八卦,更是研读各朝史卷,精各类兵法谋略。听闻他少时也曾是一国重将,不知何故封剑隐退,攀于官云峰习道。其坐下弟子无数,而他最得意的门生却是最小的一名女弟子。传闻那少女聪颖伶俐,且胆识威勇不输男子,却从未抛面于人前。而据我查知,那女子在官云峰的道号,正是君无双。”

  “后来魏朝哗变,辰渊阁问世。阁主君无双明行生意,暗内斩草,个中手段同后来的陛下如出一辙,更与鸿鹄老人无异。如此种种,公子执意以为是巧合?”

  更多明里暗中的关联直现于面前,却依旧教人难以置信,李复瑾眉目紧锁,“那辰渊阁?”

  “辰渊阁虽早不如当年魏朝时期那般鼎盛,却内外齐修,现今早已成为大燕皇室的情报网。明似覆灭,各种监管寻索均转于暗中进行,反而更方便了行事。当初宴刺一案扑朔迷离,三寺六部齐出皆无所获,直至陛下命护国郡主插手,仅一月内,线索齐聚,这般效率,李公子就从未觉察过异象?郡主虽身份尊贵却并无实权,却为何可频频入朝议事?还有那少年莫钰,仅是公主身侧的一介护从,却可备受朝臣尊重,内里为何?这些,李公子都从未想过?”

  看似毫不相干的数人被乍然提及,想来仅有一种可能,李复瑾目光阴冷,“他们是辰渊阁的人?”

  “恐怕不止。”棠黎缓缓道:“据闻当年公子初入皇城,凉城便曾有人大肆打听过公子之名,凡是事关公子的,无不巨细。棠某乍闻此事时,便心觉蹊跷。按理说当时公子初入云州,并无开罪过他人,何至于得人打听?后来着人深探才发现,这其中有辰渊阁寻索令的痕迹。”

  “寻索令?”

  一枚遍体铅黑的令牌现于眼前。

  “公子有所不知,辰渊阁寻索令可谓卓绝,经寻索所寻的人,一生之间所有讯息了若指掌,三日内结果必出。而辰渊阁内等级森严,可发号指令之人必非常人。何况当初公子仅是一介侍从。故烦劳公子回想,当年彼时,可有何人对公子诸多戒慎?”

  半掌大的令牌落入手中,触肤微凉。望着令牌上方一处入目熟悉的月形徽记,李复瑾的瞳仁猝然凝缩——

  心中所有郁结的疑问似乎瞬时通晓。几乎不用回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莫钰。”

  棠黎淡淡一笑。

  回思着他方才的每一字每一句,心头的悚骇愈加浓重。李复瑾面色阴鸷一片,沉默许久,终于抚礼开言,“复瑾冒昧,将军可知如今辰渊阁总府何在?”

  ·

  “你相信他所说的?”

  目送着棠黎走出驿站,淇啸天立即开口。

  即便这番话语左右推测都毫无缝隙,可所及的讯息却实在离谱至极,总教人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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