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同事来到身边,便把手中的本子递了过去。
开口问出的第一句就是:“那个女孩子的死亡时间,能够确定了吗?”
谈靳楚拧着眉翻阅记录,“还没进行尸检。”
而他翻到第6页时,也明白了程屹为什么会先这样问。
因为第6页记录的,是6月10日,高考第4天,也就是当天,花添锦考场中,上午监考历史科目的老师,所提供的信息。
一共一男一女两位监考员,虽然是分开进行的询问,但都不约而同地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08:00—09:30时间段的历史考试,该名考生,缺考。
程屹叹了口气道:“我怀疑……她很有可能,就是在今天早晨或者上午出意外的。”
“不是意外。”
谈靳楚原就清冷的声音,在说出残忍事实的时候,往往更显冷漠。
“这个女孩子,在落水之前被人掐过脖子,而且——”
他闭了闭眼,少女被从水中打捞出来后的尸体惨象,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死亡时间还要再往前推,我没给她做尸检,但目测……这个女孩子更有可能,在昨晚就遇害了。”
程屹听完,咬着牙,低低骂了句脏话。
他并没有怀疑谈靳楚的推断。
自家这位年仅二十岁的同事,年幼时就跟随着当过几十年法医的亲爷爷学过不少东西。
虽然在考上警校后,没有往法医方向发展,但基本功依旧扎实,连他那位冷冰冰的师姐,也显少挑得出来专业上的毛病。
因为没有怀疑他的判断,所以程屹就更恼火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歹徒,才会在高考期间,对一个高考生下死手?
谈靳楚的眼睛里也有几丝韫色,他翻着记录本,又将监考老师们提供的信息,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高考第一天,监考语文科目的两位女老师,都对花添锦有一些印象。
因为这个女孩子长相漂亮,又坐在讲台前的第一排,所以就多留意了几眼。
但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都只是说这个女孩子态度端正,从开考到交卷的最后一秒,始终在认认真真答题。
下午数学科目是两位男老师,倒是记录了一些不同的信息。
——花添锦哭了,双手抓着长发,神情异常懊悔。
不过老师们也补充,数学有几道压轴题难度很高,并非花添锦仅有自己产生了此类情绪。
数学考试过后,学校里、甚至是网上,都有不少学生唉声叹气,哭着说自己考砸了的。
相比之下,高考第二天下午,英语科目的两位老师所提供的信息,更有价值一些。
他们说,那场考试,花添锦迟到了。
她给出的解释是,身份证忘带了,又赶回去拿的,才来回耽误了时间。
由于开考才过9分钟,监考老师用金属探测器扫描后,就让她进场考试了。
程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特地给谈靳楚指出:
“她前一天都没有忘带任何东西,第二天英语又安排在下午,有充足的检查时间……你说会不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影响了她的心态才导致丢三落四?”
“嗯,”谈靳楚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他合上记录本,又问:“花添锦的家长和学校老师都联系到了吗?”
“联系到了。”
程屹说:“高三老师不能担任高考监考员,所以这几天都没有在校工作,云姐那边已经带人去老师们家里走访了。”
“好,有云姐在就不用过去了。”
谈靳楚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咱们去调取附近的监控视频。”
几位警察都准备一同离开。
穿过楼道时,途经暂时存放高考试卷的政务办公室。
走路目不斜视的谈靳楚,偏头看过去了一眼。
他轻声道:“四点五十多分的时候,妙妙身上,又出现通灵现象了。”
程屹闻言,也有了一瞬的沉默。
他自然也在对讲机中听到了妙妙的声音,由于距离较远,并没能迅速赶去。
但在开车过来的路上,他跟云艳辉一样,心里也担心得不行。
本来高考前几天出的事儿就够多的了,他们几个都怕妙妙会被影响考试状态。
这下子可好,直接在考场上出了岔子。
程屹是既忧虑,又焦躁。
现在还多了深深的困惑。
他低声问了一句,“你说,妙妙这几天都没吃菌子蘑菇,怎么会又通灵了呢?”
程屹的问题,谈靳楚也在思索。
高考这四天,祁妙的每顿饭,他们三个都进行了监督和记录。
云艳辉那里甚至还有一张表格,一日三餐,具体在哪家店点了哪样菜,悉数记录在案。
但他只是道:“这个问题,咱们之后再好好研究,现在最该关心的,应该是妙妙的……最后一门考试。”
“要不,”程屹看向他,“给妙妙打个电话问问?”
高考已经结束,学校的屏蔽仪也被关闭了。
下了楼后,谈靳楚立即给备用机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那边的声音似乎比他还要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