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再好好查查孙水儿,让人把她给我绑回来。”
两人领命出去。
严大人这才让何婶子和小莲起来,两人千恩万谢,起身到老太太身边伺候。
严大人这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细细一想,最后视线落在了顾希悦脸上,眼神里都是审问。
“顾娘子!”
这一声顾娘子叫的耐人寻味。
“你是东凤镇,顾员外家的小姐?”
顾希悦点点头,心里隐隐有些发毛,走之前,萧珩告诉过她,顾员外家的简单情况,没想到真的会被盘问。
这个严大人果然心思缜密。
“我的人查到,你父亲早些年就带你们去了邻国做生意,你为何会出现在西风镇?”
“我父亲听闻老家遭遇水灾,麦田尽数被毁,老百姓们几乎颗粒无收,还因此惹得上面震怒,断了供盐,父亲感念乡亲们疾苦,便让民女回来寻找盐商,企图缓解乡亲们的吃盐危机。”
她声音好听,又充满感情,严大人听在别人耳里,频频点头,听到后来,眼睛一亮。
“严大人,可是民女回来后,发现情况比想象中严重,民女还特意去井泉村转了一圈,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去那里,看望他一个朋友,那时候的井泉村生机勃勃,可是这次,民女发现那里的人有气无力,他们已经彻底没盐吃了,农人本来就是要靠力气干活,不吃盐身上就没劲,有人家里有咸萝卜,还能将就对付对付,有人家里有去年冬天腌的咸菜酸菜,尚有剩余,便给乞讨的邻居分个半碗一碗……本来粮食就没收回来,盐也没有了,价格天高,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买不起盐,民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顾希悦说到后面,声音都哽咽了。
老太太和严夫人听着眼眶湿润,就连严大人都红了眼眶。
坐在顾希悦身后的梅香,这时候想到小慧,眼泪早就哗啦哗啦往下流,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娘醒来了没有。
她这一流泪,严大人全部看在眼里,就知道顾希悦说这些话不是假话。
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继续聆听。
“后来民女到西风镇寻求合作人,民女让人帮忙买好的马车,就放在同福客栈,我们住进同福客栈,结果发现,吃饭还要另外加钱放盐,一问才知道,盐价竟然如此之高,严大人,民女也知道,普通老百姓,家里劳力多的,一年干到头,没有天灾人祸,一切平平安安的话,才能勉强存下个一两二两,大部分老百姓,一年到头几乎刚够吃饭,根本没有多余的余钱,一斤盐那么贵,他们是真的买不起啊。”
“民女为了求证,专门去盐铺看了,老百姓们不分黑天白夜在那里排队,几家人合在一起买盐,看过之后,民女想着去找孙老板,跟他合作,让他把盐价降下来,但是民女进去后……”
顾希悦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跳
过孙水儿约会的事情,直接说:“可是孙老板见到民女之后,却压根看不起我这个女流之辈,一点诚意都没有,民女回到客栈后,正好遇到何婶子去同福客栈找周掌柜的堂弟,民女也是在她的哭诉中,得知老太太被无故带走,这才让随从去帮忙。后来得知老太太是知府大人的高堂,也想着西风镇没有合适的合作者,便想着来乾州看看。”
顾希悦一口气说完,她朝严大人深深行礼。
“民女说完了,冒犯之处,还望严大人见谅!”
严大人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过来虚扶了一把,“顾娘子说,你能缓解老百姓吃盐问题,你找合作人,是要卖盐给他?”
顾希悦点点头,“正是如此!只是不知,我们大羽律法,允不允许民女如此做。”
这句话顾希悦是故意说的,来之前她就问过萧珩了。
虽然说供盐是朝廷的事情,但是这几年,上面根本就不把边远地区放在眼里,供盐并不规范,都是上下勾结,让一些奸商在其中胡作非为。
孙老板这样的行为,隔一两年就会发生一次。
“有个屁的律法!”严大人气的差点爆出粗口。
“前几日上面来诏,让本官从今年夏天开始,自己管理盐引,上面不供盐,我要这盐引有什么用。”
顾希悦心里一动。
如果能弄到盐引,她就能派人自己售盐,到时候,每个地方都开一个盐铺,长久下来,可是个大营生。
心里一阵激动。
又听见严大人叹口气,“西风镇县令就是因为这次天灾,被上面革职查办,他是本官辖下的人,他出了事,后面等老百姓因为吃盐问题闹起来,上面定会拿本官开刀。”
顾希悦听到这里,连忙说:“民女早就听闻严大人爱民如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要是民女能帮忙一二,请大人尽管开口。”
“当真!”严大人双眼炯炯有神,直视着顾希悦。
“请问顾娘子,假如让你来做盐商,你是否会随意哄抬价格,牟取暴利?”
顾希悦坚定摇摇头,“民女记得,一斤盐只卖七八文钱,民女只赚良心钱,绝对不会赚昧良心的黑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