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也没有去注意旁边人的目光,撑着腿从地上站起来后,身态放松闲散下来,和医生交流了几句后,抽空看了眼手机,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消息后,就独自出了医院。
等回到家里,因为周聿也给周广平提前打了电话,毕竟老爷子年纪大了,还是少受些刺激比较好,所以周聿也就挑着说了一些,大概就是功勋出去玩被什么刮到了,他回来注意到之后带它来医院处理一下,顺便在这儿养上几天,让周老爷子多少放心一些,回到家中,周广平还是难免惦记着功勋,关心多问了几句功勋的情况,周聿也全都面不改色地搪塞了过去。
周广平目光又落在他的身上,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打量了几眼他的衣服:“你这是淋雨了?”
说完后,他就先充满歉意地叹了口气:“怪我这个老爷子,也没提前给你打个电话,让你回来拿把伞多添点衣服,还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连这点事情都注意不到……”
周聿也出声淡淡地喊了他一声,打断了他的絮叨:“爷爷。”
周广平停下说话,看他。
周聿也一双漆黑的眼直直地看向他,随后,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您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惹呐,是我提前没有和您打声招呼突然回来的,您也不是啥天气预报,哪能那么准确地知道今儿下雨呢。”
周广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他:“还说我呢,感情说了半天变成你的错了。”
周聿也跟着笑了一下,神情是无比的轻松闲适。
爷俩又随口说了几句关于北市发生的那些事,然后想着时间也不早了,就让周聿也先回房了。
而周聿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洗了个澡,擦着湿润的头发往床边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目光落在桌边放着的手机,微微一顿,随后看了眼时间,踩着拖鞋又走向了书桌前,把之前合上没多久的书又重新翻开了,而他则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准备刷会题。
直到周爷爷睡了一觉,起夜时走出来看见周聿也屋内的小灯还亮着,有些狐疑地嘀咕了一声。
这都几点了,这小子难不成还在刷题呢?
屋内,周聿也撑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拿手中的笔点着草稿本,眉心已经染上困倦,但他并没有去睡,而是把黑着屏的手机放在手边,保证自己可以随时够到它。
他在等。
想到什么,他往后抻了抻身子,将清瘦的脊背贴靠向椅背,掩在昏暗灯线中的面容轮廓逐渐模糊化,微微抬起些头时,他的下颔线清晰而又凸显。
他在看外面因为淡淡的月光隐约能看到的窗户轮廓,瞳仁漆黑,毫无半点波澜。
但他的一直修长骨感的手却搭在桌面上,在上面若有所思地敲了敲。
此刻,喻时的房间内。
伴随着喻时的那一声落下,江昭微微停顿,随后说出的话语声中逐渐染上了笑意。
“那只能证明,喻时,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他。”
但她的话中,没有半点意外。
喻时呼吸一促,黑润的瞳仁直愣愣地看向前方,神情发怔了一瞬,随意搭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抓住了被罩,泛起极大的褶皱。
竟是这样吗?
后来喻时和江昭又聊了一些,其实喻时和江昭今天晚上通话的还是蛮久的,毕竟是关系最好的姐妹闺蜜,深更半夜里最适合窝在被子里说一些怀揣着少女心事的比较隐私的悄悄话。
但和江昭挂完电话后,喻时其实睡的也并不安稳。
或许是今天受的惊吓刺激多了,梦里面她总感觉自己还在那个朦胧不清的雨幕里,那个雨衣男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还在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功勋还在义无反顾地保护着她。
可这次,周聿也没有来。
在她的梦中,她亲眼看到了那个雨衣男把刀扎进了功勋的身体里。
她顿时浑身惊颤,猛地吓得哭叫了起来:“不要——!”
梦从心来,她霎时间从床上醒来,哭着喊了一声,也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可睁开眼后,却发现周围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枕边已经湿了一大片,喻时慌忙摁开了床边的台灯,但胸腔里的心跳还在剧烈运动,梦里那股心悸感还依旧历历在目。
而梦的最后,是周聿也回来后得知一切后,从她身边经过,朝她投来的那一眼短暂的目光。
无比的冷淡疏离,就好像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一样。
喻时用力呼吸着,按了按自己发疼的心口,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满腔酸涩压抑的情绪,还在吧嗒吧嗒往下掉着眼泪,但她顾不上去抹,只用力喘着粗气,吸了吸鼻子,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摸了过来,有些着急地下意识拨通了电话。
但等拨出去后,她才猛地从那股子发懵的状态下反应过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他应该早就睡着了吧。
喻时眨了下眼,刚想挂断电话,可才发现,她打出去的电话已经被接了起来。
几乎是秒接。
喻时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