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因为这一张照片又泛起了涟漪,混乱的不止是她的思维,还有两人的关系,坐实了夫妻关系,接下来应该怎么继续,她想不出,但是一想到还剩不到9个月的合约期,心里又有些奇怪的酸涩情绪,刚刚逃离的脚步又生出了迟疑。
待在许嘉遇这里,不仅要自己解决上下班,连早晚餐都是问题,她们两个都是除了泡面再难下厨的手艺,想到自己家里品类齐全花样丰富的早晚餐,心里的悔意又增了几分。
她悄悄在心里给自己找着理由,完全没发现这些理由都是往谢昀庭的方向靠近,也忽略了一件事,以往的姜南溪从来不会因为小事纠结,遇事干脆利落习惯独立的自己正在一点点瓦解。
窝在许嘉遇的沙发上,睡也睡不了,她干脆播了一部电影来看,是大学时期和许嘉遇一起看过的一部爱情电影,结局有些悲伤,当时看的时候并未真实被代入,如今再度看到女主角因为阿尔兹海默症开始慢慢忘记和男主有关的一些事时,共情的泪水浸湿了怀里的抱枕,说不清是被忘记的男主更难过,还是逐渐忘记和男主相爱细节的女主更难过。
平时并不感性的姜南溪,竟然又不自觉联想到谢昀庭,如果合约结束她是不是要主动抹去关于谢昀庭的记忆,关于他最深的记忆似乎要从德国初识的那个夜晚,再往后一直到下班路上两人毫无防备的闲聊,被他牵起的手以及靠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安心感满满的肩膀,还有那随时都被爱护的情绪,姜南溪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许嘉遇睡眼惺忪地起床,从餐桌上倒了一杯水,瞟了一眼电视机,“我说你刚刚驰骋在爱的海洋,不看点清新小甜剧,看这悲伤电影是不是不合适?”
放下水杯,捞起果盘里为数不多的苹果,也没开灯,塞了一个在姜南溪手中,坐在一旁看了起来,电影已经接近尾声,许嘉遇啃苹果的咔嚓咔嚓声,电影的那抹最后情绪氛围全然被破坏,姜南溪扔开怀里的抱枕,瞪了一眼许嘉遇。
“哭了?不至于,姜南溪,你大学的时候都没哭”,许嘉遇凑近看了一眼确认了一番,顺带塞了苹果在姜南溪口中。
“你说男主要用多久才能忘了女主”,姜南溪咬了一口苹果,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
“忘不了吧”,许嘉遇坚持真爱主义,她坚定地相信刻骨铭心的爱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
“那你说这样是不是还不如从未开始?”姜南溪话里有话。
“拥有了起码还有回忆,没拥有就只剩遗憾”,许嘉遇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正经,任凭谁都觉得她是在分析电影,只有姜南溪知道她在说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许嘉遇可受不了周末在这里凄凄切切,下周又是几个夜班,人生已经如此艰难,她当即按了遥控器,“看在许医生这么辛苦的份上,请我吃个美好的晚餐吧。”
姜南溪想过她和许嘉遇是两种性格的人,为何能做这么多年的朋友,大多是因为许嘉遇总是能轻易发现她被负面情绪包裹的瞬间,然后不动痕迹地将她带离,如今能带她脱离这种情绪的似乎还有一个人,谢昀庭。
不过分开了这一天,她连自己都未察觉,这是第几次想到他。
不等许嘉遇挑选晚餐地点,姜南溪的手机响了,是与她刚刚想到的人有一字之差的谢昀晞,接通就是那般直爽到令人不适的声音,“嫂子我叫不出口,我直接称呼你的名字,你介意吗?”
“你如果打算求我办事,我建议你对我的称呼尊重一些,比如姐一类的也可以”,姜南溪要对阵谢昀晞,瞬时打起精神,谢昀晞在她眼里颇有顽童的印象,说她坏不算太坏,但是若说她有多好,也实在想不到。
“我那个比赛进行了几期,现在有个环节需要亲友团在节目露个面,你有空吗?”谢昀晞干脆地抛出问题,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拖长声音喊了一声“姐.......”
谢昀晞突然示弱,姜南溪一时不适应,但气势随之弱了几分,“到时候提前告诉我时间地点,非工作时间。”
“那你现在能来浅月湾一趟吗?我们先聊聊细节?”谢昀晞发出邀约,态度客气了许多。
来过一趟,姜南溪对浅月湾会所已经熟门熟路,门口的服务生知道是谢总的爱人,自然地引荐。
会所一楼虽是开放式的,但因为预约制的缘故,并不十分喧闹,放的音乐也是蓝调爵士一类的曲目。
今晚因为谢昀晞来了的缘故,主唱舞台给了她,罗辰坐在台下欣赏他新写给乐队的歌,姜南溪和许嘉遇在对面位置坐下,点头打招呼。
听完一曲,谢昀晞下台坐在罗辰旁边,跟姜南溪简单说了流程,就是坐在后台替她录一段祝福语很简单。
说完,姜南溪起身要走,这种会所里暗淡的灯光,再加上为了显得高级的暗沉色调,让她觉得昏沉。
“你不去和我哥打声招呼吗?”谢昀晞翘着二郎腿,从果盘里插了水果。
“不用了,他有事要忙”,姜南溪顿了顿,并未回头,完全不知此时她的好朋友许嘉遇正在和谢昀晞“眉来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