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摇摇头：“是孟坎拉保护区的前主人，也是买下野象谷，关停象乐园的人。”
姜也轻轻点头，心里却是涌过复杂的情绪。
她听别人说过，保护区的前主人，是一名女士，但很早就患病离世了。
后来是她的儿子接管，买下这里一切。
她的儿子，也是保护区背后神秘的金主爸爸。这里估计只有李老师才见过他。
李聿偏头，欣赏的说道：“那位女士和你说过相同的话，她也说，她感觉自己也是一头莽撞的野象，总是想要去追逐那个能欣赏天性的自己。”
上次看到专题上的这句话，李聿忽然就想起黎女士。
姜也笑了笑：“食野而生是大象的天性，也是我们部分人的天性，我觉得我就是这样吧。渴望打破桎梏，追逐我想拥有的自由。”
看着她那双闪动的眼睛，李聿回忆起那天晚上，她的病态与害怕。
就像被困于兽笼的野象，总是想要成为一个支配自由，能随时接纳天性的自己。
或许是越缺什么就越向往什么。
他又何尝不是呢？
赵家，对他而言就是那个牢笼。
哥哥姐姐，一个死于牢笼
，一个疯于牢笼……
思索之际，窗外又下起了雨。
打在整个院子的樟树叶上唰唰作响，姜也突然想起什么。
“李老师，你知道在夷南，下雨意味着什么吗？”
李聿被拉过思绪，很乐意听她说说。
“夷南的祖先，非常崇拜雨神，因为充沛的雨水，能滋润这里的一切。所以凡是下雨的日子，尤其是这种月中雨，是最吉利的象征。”
“象群转运一直是在雨水中进行，大概这就是女士选择了孟坎拉，夷南祖先对于这片土地最由衷的祝福吧。
象群肯定会像那位女士曾经希望的，在这安定，栖息，与我们，还有自然和谐相处。”
阳台昏暗的地灯下，李聿的脸半明半暗，流畅的轮廓面向姜也。
最终他笑了，微弯的眼底，是说不尽的纯粹与赞赏。
他喜欢姜也说的话，也喜欢她娓娓道来的柔意，更喜欢她毫无保留相信自己的那种坚定眼神。
此刻姜也回望他，因为这个笑容，令她有些失神。
阳台的灯，好像过于柔和了，把他平日冷厉的轮廓，都晕成了幻影，惶惶然地进入自己眼睛。
她的心跳动的越发激烈，明明喝的是茶，却让她觉得像喝了酒一样，开始不清醒。
她眸色渐沉，尽管心里已经有个声音在提醒，让她保持距离。
可她还是忍不住靠近一些。
李聿语速沉缓，盯着姜也的脸抿了一口茶。
目光野性，一如捕捉猎物的触手，无形中就已经把姜也牢牢锁定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姜也在他面前，是个非常没有自制力的人。
她纤细的手，冷不丁地抓住李聿的手腕。
一阵过电似的麻意从腕心蹿起，李聿眉眼微动，慢慢俯近她。
在鼻尖即将挨着鼻尖的时候，他垂下目光，看到她捉住自己腕心的手，轻问：“怎么？”
姜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冷香的面积越发增大，心底的那些理智声音，仿佛咚的一下，被什么东西全部打碎。
她屏着一口气，抬头问。
“李老师，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第23章
某一刻, 病房里的空气好像凝滞了。
姜也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李聿沉默的短短几秒，姜也甚至连自己怎么死都想好了。
她强制回神, 眼睫微垂，拉长的灯影像蝴蝶翕动。
正要逃离, 李聿忽然垂下眼, 眼神清明地对上姜也的目光, 声音暗哑。
“去把门关上。”
姜也一怔，下意识回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见到他认真的神色, 掌心微微渗出汗液。她把目光转向病房敞开的大门, 心里顿时漏了一拍。
她不确定李聿的意思, 好像他同意，但又不像同意的样子。
不管怎样，姜也还是赫然起身，压着心里逐渐沸腾的情绪, 转身把门反锁。
自顾吸了一口气后, 大步转向李聿，双手撑到桌面, 俯身而去。
但下一秒却被李聿按住嘴巴，他声音很轻, 觉得刚刚姜也乖顺的样子很有趣，眉眼带着笑意, 竟拒绝了她的要求。
“不可以。”
姜也眉头一蹙, 大有一股被人耍了的感觉！
不可以就不可以, 为什么还要她先去关门？使唤好玩吗？
她无端生出恼意，往后缩回一些身子, 等李聿放下手后，她猝不及防地吻上去！
她撑在桌面的双手，顺势圈住李聿的脖颈，牢牢贴上，轻咬了一口他的唇角。
李聿顷刻间屏住呼吸，心脏发紧，不受自控地闭了下眼睛，还未感受来自心底欲望的悸动，姜也就放松了双手。
李聿却攥紧腕心，将她拉回跟前，沉着声音说：“下不为例。”
听闻这话，姜也更好奇了。
他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想象中的要赶她走，在姜也的认知里，这种包容，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无法克制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