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谢你啊,还能把我外套拿上!”她站稳后气哄哄扯落肩前像盖被子一样的外套,正着穿上。
傅伽烨眉心一蹙,眉骨压眼,深邃英气的眼睛越加狭长冷冽,令人胆战的威严,从小便这样。
但殷松梦反骨比大腿还粗,哪会怕。
“绅士个屁。”她圈了圈手腕。
傅伽烨轻缓眉心,“抱歉。”
他对恋爱婚姻全无想法,能对家业有利即可,恰好安排的是她,自己也并不排斥,便一直放任两家长辈撮合。
她最近请她同学来或送或取东西,他也猜出她不高兴两家联姻的意向。
但是,“殷松梦,看话剧也能替吗?”
“怎么不能?我忙得很。”她想说自己成人之美,但又觉得由自己来替汪宝玲戳破窗户纸不好,这种事还是交给她自己找合适的时机。
傅伽烨直言:“你同学那边我明说了我对她没有恋爱的想法。”
“她跟你表白了?”她问。
金桦海地处市中心繁华地段,面前这条街道出去,四通八达,因此车流量也大,这会儿红绿灯路口有些堵车,街道被拥挤的尾灯缀得通红。
长龙最头上,有辆车打了转向灯,看样子要经过金桦海门口。
是辆帕加尼,之所以会引起她注意是因为和自己的车型号一样,她的酒红,那辆纯黑。
本地车牌,竟然头次见,她多瞥了两眼。
“没有。”听面前的傅伽烨道。
闻言,殷松梦不禁正色打量他,以为他投身繁冗工作,枯木一棵,就算逢春,也一定要说破才能领会,毕竟自己小时候一见他就装淑女,也够明显了。
“你说完她怎么样?”她问汪宝玲状态。
傅伽烨说还好。
汪宝玲一开始说她的车送去保养了,后面又拒绝了他令助理从剧院送她回校,自己打车回。
这句还好,殷松梦又觉他还是枯木。
往后估计又要想方设法拒绝两家撮合,想想就麻烦。
帕加尼转弯时,前车灯晕散的光圈擦过她斜望着马路的视线,她被刺得眯了眯眼,偏开点脸,说:“我不想联姻,你也和傅伯伯他们说说,别光我一个人使力啊。”
车灯映亮她面颊,哄骗人时尤其鬼精灵动。
“联姻诶!多被动,傅大老板,你也不想的对吧?”
傅伽烨背对车流,那束车灯继而从他右肩滑至左肩,亮过一霎,衬出他面容格外冷沉:“我为什么不想?”
“你想?”殷松梦惊掉下巴。
也是,他个事业狂,对事业有利无所不用其极。
她破罐破摔,贴近他胸口,抬手对着那辆他停在门口的宾利指了指,清凌的嗓刺他神经:“那好,你脱掉裤子,趴在后座,让我干一遍。”
她这段时间跟斋戒似的,食指美甲镶碎钻就是代表,抬起时,在金桦海暗金门头灯带光影里缀着细碎流光。
指尖所指是宾利车。
但宾利车后面是刚停下的帕加尼,车流不息,街灯璀璨,下车的竟是蒋溯,跑车如野兽匐在他脚边,晚风割出高瘦的黑影,数月未见,已经到了要穿外套的季节,他裹着件冲锋衣,面容依旧漠然,生不出一丝波澜,但周身浸透的冷黯,更加肃杀。
第17章
话一落, 她察觉傅伽烨身体紧绷,回头见他面额发黑,低着眼皮盯她, 扼出沉沉的语气:“胡闹什么!”
“你知道我认真的。”她那套工具还是他丢的,拎在手里时, 偶尔和行李箱磕托出声响, 一近垃圾桶,他几乎是立刻、着火似的抛了进去,所以,床事怎么玩, 这时候彼此心知肚明。
喇叭声、油门声、轮胎碾地声……
他陷入漫长的沉默。
额角抽搐到隐隐作痛, 因为咬着牙关太用力, 向来四平八稳的面庞, 颌关节一翕一翕,太阳穴迸起道筋。
“我——”
字眼刚冒出, 贴得毫无罅隙的殷松梦只听得一阵脚步声, 她被攥住手腕,扯开距离, 脸颊磕上硬邦邦的肩膀有些疼。
她真的是恼火。
一个二个都来扯她手腕,痛死了, 把她当面团啊。
尤其傅伽烨眉头深锁,“我会考虑。”
像是在斟酌这趟买卖划不划算、回报率高不高一样慎重时,她真的没忍住从胸口哼出声冷笑。
抽走被蒋溯紧扼的手腕, 愤愤瞪他一眼。
踩着细高跟进了金桦海, 脱掉外套继续蹦迪。
她这段时间苦心学习, 好容易给自己放个假,珍惜得很。
金桦海是殷得麟收购来的, 殷松梦接手后,装修方面花足了心思。
看似破烂颓废的门头,裸露的砖墙,暗沉狭窄的通道后迎来视觉冲击,铁锈色半圆形吧台,色彩斑斓的背景柜,一根又一根斑驳的管道、金属齿轮连接着卡座,锈红色沙发是意大利真皮,但边缘有种原始的粗糙感,二楼包厢倒是保留了原有的侈靡奢华,乘电梯仿佛时光机,从后工业蒸汽朋克世界穿梭到了科技感的现代世界。
她每次来这都能身心放松,摇晃的视野里是攒动的人影,越过人群外,角落沙发清寂的人影几乎陷在黑暗里,伸手拿酒杯时,露出一抹冷白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