趿鞋去开门,扬散着语调:“蒋少爷考虑清楚了?到时候脱——”
话音戛然而止,这次真的是送宵夜的。
推着餐车,一脸茫然地听她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国语。
蒋溯已经不在了。
看来,还是过分清醒地克制啊,哪怕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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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最后参观完,她回了华城。
在俱乐部骑马时,接到了殷得麟的电话,要她抽空回家,试戴订婚戒。
她纳闷:“戒指?联姻不都取消了嘛?”
殷得麟反而回过头来问她怎么回事。
“傅伽烨说取消联姻啊。”
殷得麟叫她别瞎说,订婚戒还是他差人送家里的。
这样一来,殷松梦连马术服也没换,抓着马鞭便直奔傅氏大厦。
被助理从电梯间拦了一路:“殷小姐,傅总真的出差不在公司。”
她不信。
结果办公室当真空无一人。
傅伽烨出差去临市回公司时,助理忡忧张望,见他现身立马迎前汇报殷松梦怒冲冲杀来公司的事。
他眉眼岿然沉峻,只是抬了抬手表示知道,稳步过去,推开了办公室门。
门内,殷松梦没大没小坐在那张办公桌上,腿垂落下来,马靴皮筒裹着修直的线条,撑手在两侧,右手还攥着道65厘米长的短鞭,那张鹅蛋脸微抬着,睇向门口的视线赤/裸/裸的嚣凌。
傅伽烨瞥了眼,关门,脱了大衣西服挂在衣帽架上,里边是银灰的马甲,雪白的衬衫袖口别着精致袖口。
他做着这些,仿若对那团气焰视若无物。
殷松梦脾气蛮,本就窝着气,被这样忽视,那股气劲儿腾地直蹿天灵盖。
她把旁边摘下来的马术帽砸向他。
傅伽烨没躲,砸中了他的腰腹,又掉在地上,哐啷作响滚了圈。
“你什么意思?”她发作起来,嗓音比平时亮。
说要取消,她也收敛癖好,结果今天又令她接到家里头电话,害她被联姻的事烦,谁被这样戏弄能好受。
傅伽烨一言不发,弯腰捡起那顶圆帽,步过去,放回原来桌角的位置。
近了,殷松梦才看清他左边嘴角嫩红的口子,应该是之前绑口衔折腾出的裂口,这阵子结痂,痂掉了,底下嫩肉刚长好,在那张小麦肤色的面庞上对比突兀。
也不知道傅伽烨是怎么顶着这张脸见客,又是寻的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他从小到大循规蹈矩,别说嘴角这种显眼的位置带伤,就连头发丝都没乱过。
“我这段时间在出差。”他说。
意思是太忙了?
“那你现在就和我爸爸打电话,跟他说取消联姻的事。”她把自己的手机杵到他面前。
势必要亲眼瞧见他打这通电话。
傅伽烨拂眼手机,视线牵向她,良久,接了过来,拨通电话。
那头很快接起:“宝贝女儿怎么啦?”
“殷叔,是我。”他看了眼面前坐在桌沿上的殷松梦。
她正用口型一字一句:开!免!提!
他敛回目光,朝窗边踱步。
殷松梦听不见音筒里微弱的音量,立马跳下来,紧步跟过去。
“临市文化园的项目出了点岔子。”落地窗边话音磁沉。
她恼了,重重踢他小腿,谈什么公事!
高大的身子屹立如山,他持着手机在耳侧,低着眼风扫了她一眼,“嗯,用地性质和审批证书上有点出入,年底开不了业了。”
殷松梦要凑耳去听,那人又把手机腾了只手,“不是什么大事,出了趟差,已经解决了。嗯,要等新的审批流程。”
就在她绕过去要抢手机时,傅伽烨总算不疾不徐道:“傅氏出了这档岔子,跟不上紫云年底酒店开业的步伐,殷叔,联姻的事——”
听到关键,殷松梦登时安分。
“就作罢吧。”
傅伽烨说完,手机竟放了下来,遂她愿点开免提。
另头殷得麟浑厚爽朗的笑声一下子被放了出来:“哎呀,伽烨你讷,也太妄自菲薄了,这点小事,说句不吉利的,就算傅氏营收减半,咱们两家结亲的事也不会有变数,都多少辈的交情了。”
“今天这话,老傅要知道了指定得批评你几句,殷叔就当没听见,联姻的事按计划来哈。”
不是这样的,都怪傅伽烨先叽里咕噜一堆公务。
她明明要他直切正题。
“爸爸!”她憋不住开口,“是傅伽烨说的,取消联姻,他……他没有让我满意!他不配合我!”
“配合你什么?”
她看眼傅伽烨嘴角伤疤,这,这怎么开口,要她爹知道她这么过火,肯定要痛批她,反过来安抚看着长大的傅伽烨。
她一语塞,那头殷得麟的话又兜过来:“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下次再逼伽烨,爸爸可不在奶奶面前护着你了。”
“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说的!”
她瞪向傅伽烨,胁迫他出声。
“殷叔,这都是我个人的意愿。”他沉声搭话。
但殷得麟全然不信:“好了好了别闹了,把手机还给伽烨,爸爸有点要紧的公事要和他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