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骚。”她头到脚扫完,得出结论。
刚拉开后座门的蒋溯手一顿,一下明白她话里含义,没搭话茬,说的是:“让阿昆开你车,你坐我车回去好不好?”
“当然好,正好我累了。”她也不矫情,车钥匙抛给他身后的阿昆,钻进暖气充裕的后座。
一路上,她也没心情调侃蒋溯了。
忡忧靠在车窗,想地皮的事。
还有小菲的去处。
医师说,小菲康复顺利的话,年后便能出院,她的牧场肯定没这么快建好,得先找地方寄养小菲。
俱乐部虽承接寄养业务,但寄养费高昂,哪怕是最次的d区,她现在资金捉襟见肘,什么都得精打细算;
况且,小菲残了条腿,绝大部分正规俱乐部不会收,出事担责很麻烦,所以从没过先例。
现想想,她爹要她花百万费用帮小菲赎身,纯粹是坑她,这事以后再找他算账。
迫在眉睫的事,是解决地皮,以及小菲出院后的安顿。
蒋溯的视野里,她合手环胸,靠在车窗的姿势一动不动,夕阳镀得她眉梢金黄,面颊透亮,一双狐狸眼盯着窗外,琢磨着。
“殷松梦,我想抱。”安静里,他说。
他好像嗜了某种瘾,黏着她才得解。
明明应避免和她同处车厢,来接她前打了多次退堂鼓。
甚至想过,她倘若玩心大发,又要在后座车厢里做,他该以何种理由拒绝。
可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视他无物时,他又受不了。
想靠近她,哪怕她想做,反正也换了辆隔音好的车不是么?
“不可以。”殷松梦头也没回,街边栾树在她眼底飞梭。
恰好手机消息震动,是荣萨。她这边惯常发图雅的近况照给他,图雅在俱乐部养得膘肥体壮,毛色油亮,被驯马师教习过,前阵子被一个青年骑术选手长期预定了,一人一马建立起了新感情。
-谢谢殷小姐关照图雅,我想寄点特产给殷小姐。
殷松梦:
-不用了。
这本来是她当初承诺过的。
发完,眼睛忽地一亮。
荣萨的牧场天高地阔,开春后草长莺飞,或许可以先把小菲寄养在那,荣萨是个真心爱惜马儿的人,她也放心,况且价格肯定比俱乐部划算。
原本懒洋洋提不起劲,顿时坐直了两只手飞速打字:
-我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有一匹叫小菲的马……
打字太繁琐,她干脆语音,把小菲的情况、自己的请求仔细诉说了一遍。
片刻,对方也回的语音,粗嘎板直的嗓音:“可以的殷小姐,我也有一匹跛脚的马,就当我感谢你,不收寄养费。”
殷松梦雀跃,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又称寄养费要给,一码归一码。
怕他不收,干脆说:“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上次胃不舒服,没吃到康城的特色很可惜,正好你寄点给我尝尝,我们就交个朋友啦!”
“寄养费肯定得收,那是生意上的事。”
挂断电话,整个人鲜眉亮目,如沐春风。
“你去康城那次,胃不舒服么?”视野里,蓝天草地的头像背景,中间的男人野性粗旷。
蒋溯将他们的语音听得一清二楚,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他们跨越距离,站在彼此身边。
殷松梦还在和他打字聊小菲的事,荣萨说:
-小菲拥有坚韧的灵魂,草原真神会庇佑它的。
尽管她信科技科学,但还是开心。
仿佛自己孤心执拗要做的一件事,得到了一丝丝微小认可。
听到旁边蒋溯的问题,随口嗯了声,在打字回荣萨。
蒋溯又问:“在和谁聊天?”
清淡的口吻。
殷松梦这样的神情,他见过,第一次是亚洲站夺冠,第二次便是如今,仿佛灵魂共振,从未因他而发生过。
哪怕床事上,她癖好得以满足,也只是眼睛亮晶晶的,像只餍足的狐狸,但也不至于情绪盎溢。
“荣萨,康城的一个牧场主。”她回完消息,总算抬头。
这次倒是没有故意回“男人”,来迤逗他、观察他吃醋与否。
大概觉得蒋溯失态,也不能让自己更开心点了。
蒋溯淡淡“哦”了声,视线挪向窗外。
“东郊有个规划雏形,将来这一片要承接华城的养老人群。”
殷松梦听了他不疾不徐的话,顺他视线看去,远处的湖湾,依傍着森林公园,风光秀丽。
“你看中的那块地,将来要做房地产开发,价格不会低,短租倒是可以,但不适合建牧场。”
听完,殷松梦了然:“怪不得呢,只给我五年一租,到时候一拆,我砸进去的钱全赔了。”
“所以东郊租地做园艺水果种植的多。”话完,窗外经过一片草莓园基地,“去闰城吧,那边的地皮比华城合适,离华城也不远。”
闰城毗邻本市,驱车大概一个多小时,早年行政区划归属本市,属于华城一个县级市,后来经济繁荣,划成了独立的地级市,闰城后起之秀,地皮价格没有华城高得乍舌,的确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