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就去闰城看看!”她立马昂扬斗志。
夜里,书房,屏幕幽光泛泛。
她在网上浏览地皮出售或租赁信息,蒋溯在客厅忙英国的公事。
她打算去看两块地方。
一处在闰城西郊,也是五十亩,价格适宜,缺点是偏远,若要承接华城客户,相当于要横跨整座闰城,又要多花两个小时车程。
还有一处,三十亩,在东郊,与华城的西郊相邻,价高,全买下来得花两亿。
做好笔记,早早睡下,蒋溯洗漱完她已经睡熟了。
他躺进旁边,喊了她一声,说抱。
没回应,片刻后,依旧揽过她塞怀里。
翌日一早,餐桌是热腾腾的中式早餐,要坐下来吃。她瞥了眼,说自己去外边买三明治,便急匆匆离开。
一天时间,两块地看完,她最终倾向价格低廉的那块,但又担心过于偏远,客流量成问题。
经理见她有难处,问:“殷小姐买地想做什么?”
“开牧场。”她今天特地穿了双平底鞋,雪水融化,在泥地里和面似的,踩了一鞋底泥,敷在鞋边一圈,掺着草屑,毛毵毵的。
她一手包,一手墨镜,在一块大石板上去磕鞋尖的泥巴坨。
“牧马?还是养牛羊的?”经理眼睛一亮。
“牧马场。”她磕完左脚磕右脚。
经理声音洪亮不少:“南郊!南郊有家马术俱乐部倒闭了,在转卖,面积小点,可能草场加马房之类的不到五十亩,四十大几吧,全盘下来这个数。”
经理的拳头伸出食指和拇指。
八千万。
华城市中心开车到闰城南郊,约莫一个半小时。
地理位置比西郊好,天色已晚,只能第二天去看。
翌日,一看完,她十分满意。
俱乐部的建筑设施齐全,像跑马场、马房,她翻新一下就能投入使用。
这家俱乐部倒闭也并非客流惨淡,是老板在国外忙主业,被外聘的经营者坑了,他们虚假营销圈会员费、寄养费,甚至非法卖马圈钱,等老板回国,马场口碑金钱损失惨重,打完官司只能宣布倒闭。
但她预计贷款凑足的一亿,便只剩两千万。
她仔仔细细又算了一遍西郊的成本,买地虽更便宜,但新建马房、开辟草地这些成本加起来,其实和盘下倒闭俱乐部相差无几。
俱乐部明显地理位置更佳。
她当即签合同付了一千万定金,余下的款项要等贷款办妥才付得起。
临走时,坐在车里留恋地摸了摸方向盘,心想,大不了把车卖了。
回程途中。
落日滚金,把跑车道晒得金亮亮。
她仿佛一匹疾驰的马,乘风沐日,枯立的老树在窗外倏尔而逝,前头是郁郁葱葱,在冬日里挣出枝条的松柏。
她想好牧场叫什么名字了。
万木春牧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她对诗句寡知,这首《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还是初中学的。
傅伽烨总是捧书看,她也拿本教材在她旁边装模作样,恰好翻到这一篇,嘟嘟囔囔地,太多遍。
傅伽烨说,还没背出来吗?
她说哪有!书一盖,真被她给背下来了。
作者背景、诗句寓意还是傅伽烨给她解释的,冗杂得很,她不记得了。
就只记得解释到这两句时,自己一拍脑袋,说,感觉好有希望诶!
她哼歌回住处,一进门里边,黑沉沉,这阵子她一回来家里向来亮堂,蒋溯通常在办公或者做晚餐,乍一片漆黑,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隐约捕捉到里边压抑的声响,像是喉管里的哽咽,陌生至极。
她捺着脚步,提溜心跳,连灯也不顾开,在黑暗里摸墙,小心翼翼靠进去。
冬日里黄昏短暂,驱车一路,天黑得透彻,借着客厅落地窗渡进来的杳杳别家灯火。
她隐约辨清窗边那道身影孤清的轮廓。
矮几旁边像是一份快递,脏兮兮的外包装被拆了,剩里头一个半米高的瓦楞纸箱,很干净,用胶布结实缠裹着。
她想起来,荣萨要给她寄特产,算日子也该收件了。
身影手里勾着的物件儿反光,两块玻璃片,应该是眼镜,另手抬了抬,像用指腹在眼角擦拭,不过她这个角度看不到,只能听见一声鼻音闷沉的抽气声。
“蒋溯?”她疑惑出声。
几乎是立刻,他用手狠擦了一把,眼镜架回鼻梁,转过身来。
“你在哭?”又问。
“没有。”他很快接声,嗓音哑的。
第34章
书房。
殷松梦在填银行经理发给她的授信人信息尽调表, 她要用这套房产外加金桦海做抵押。
她征信干净、手里又有紫云股票,金桦海的基本户也开在那家银行,每天有流水。
银行方给她授信极其积极, 经理只劳烦她填份表,其余流程他一定快速办好, 届时□□, 把贷款合同与抵押合同带来签字,当天回去便给她放款。
她填了一半,伸手在桌角摸了块牛肉干咬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