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虺放低身子,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手上冰冷的温度让她微微蹙眉,但额头上的符咒还在发挥作用,让她迟迟没有醒过来。
她的唇泛着漂亮的颜色,很淡,又很柔软。
伏虺脸上透着耐心,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他可以剖开自己的心脉,将凤凰真血给她,也可以直接与她口齿相接,传递血脉。
但他却亲吻她的脸颊、她的眉梢、她的眼睛,无关任何,他只是别有用心地,想借着一点借口,靠近毫无察觉的她。
温柔的吻落在姜真唇上,如同水面上荡开的一点涟漪,蜻蜓点水般拂过她的唇珠。
伏虺顿了顿,极妍尽态的脸上露出病态的神情,仿若呢喃:“对不起。”
他记得姜真惊诧的神情,也记得她冷漠的话语。
她不喜欢。
所以他要道歉。
伏虺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她的脸庞,呼吸纠缠在一起,他听到了她体内血液流淌的声音,仿佛和他连在了一起。
他低头再次吻在了姜真的唇上。
姜真的唇因为密不透风的吻而难以呼吸,微微张开了一点,伏虺顿了顿,舌尖勾缠。
伏虺的喉骨一点点裂开——凤凰真血顺着亲吮,没入姜真的身体。
失去了凤凰真血的身体,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体内肆虐的力量,伏虺面色惨白,逆光中的身影冰冷,像是被光线割裂开来,显现出内里真身的影子。
他的眼睛由浅淡的灰色变得血红,颜色沉沉发黑,唇舌间的交缠让他维持的形态若隐若现,极力地克制之下,姜真仍是被他窒息缠绵吻得皱起了眉头。
伏虺仿佛一无所觉,还要吻得更深,舌尖像冰冷的毒蛇,在她的口腔缠绕、游走,控制不住地掠夺着她的气息。
腥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带着淫靡而隐蔽的情愫,伏虺放开了她的手,舌尖还滴着新鲜的血液。
姜真脸上浮着不自然的绯红,唇瓣微启,水润光泽,嘴角渗出暗红的血色。
“哈……”伏虺抬手摁住自己的额头,过了许久,眼睛才恢复之前的灰色。
他深深凝视着她,目光难以描摹,最终却只是低下头,从额头吻下去,在她湿漉漉的紧闭着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充满留恋。
——
姜真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醒来时,周围还是静悄悄的。
她明明好好睡了一觉,却没有半点松懈下来的感觉,身上像是被碾压过一般,哪里都泛着疼痛,像被火烧过一般,皮肤隐隐发烫。
她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中衣跌跌撞撞走到梳妆台前,感觉到自己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姜真怔了怔,回头从被褥上摸索到了那个掉下来的东西,是一只纸折的兔子。
她怔忡着看着这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上的纸兔子,发了一会呆,突然想到了伏虺昨日给她买的那盏兔子灯。
她披上外衣,犹豫再三,想到这可能是伏虺折的东西,将纸兔子放在了梳妆匣里,没有扔掉。
但她心中生了一点恼意,这人看上去一副什么都好说的模样,实际我行我素,不会趁着她熟睡站在她床边看她睡觉吧。
光是想想她背后都要开始发毛了。
但她走出宫殿,并没看到伏虺的影子,偏殿空无一人,她喊住扫洒的侍女:“他人呢?”
侍女歪了歪头:“殿下,什么人呀?”
姜真蹙眉,目光扫过偏殿,示意道:“我回宫时带回来的那个人。”
侍女更迷茫了:“殿下,你回宫时除了侍卫,没有带什么人回来呀。”
姜真不由得愣在原地。
侍女没有理由骗她,她平静地招来另一个侍卫,将刚刚问的话重新问了一遍,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姜真走到偏殿面前,望进里面,纤尘不染,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宛如一场梦境。
她恍惚地站了一会,分不清她现在是否身处梦中。
过了很久,起了些急风,身后的落叶沙沙飘过,姜真回过神来,回了自己房间,从梳妆匣里重新拿起那个留在她身上的纸兔子。
姜真释然想开,伏虺是修道之人,难免会些奇异的术法,抹去他人记忆应该也不是难事。
可他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不是要寻亲吗?
姜真蹙了蹙眉,伏虺好像连封离都没见到。
她将纸兔子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光透过绢纸映在她脸上,就是个很普通的纸折兔子,没什么特别的。
她踟蹰片刻,心虚地将纸兔子展开还原成绢纸原本的样子,想着他会不会在上面留了话。
但皱巴巴的绢纸上,什么也没有,只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