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高明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
之前受伤,他一直没出门,等伤好后走出去一看,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找了个关系好的一打听,才知道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外面的人全知道,正议论纷纷,说他家坏话的人非常多,导致大家见了他就没好脸色。
甚至就连他正做工的东家,也派人来通知他不必再去了。
秦高明心里苦涩,秦氏还在絮絮叨叨:“就按以前的法子,叫刘玉兰跪着伺候我。我吃饭,她要站旁边给我夹菜,等我们吃完了她才能吃。我洗脸,她要端着洗脸盆跪在我面前,还要跪着给我洗脚。以前阿真都能做得很好,想必刘玉兰也能。到时咱们就去外面说这些都是你做的,务必让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大孝子。”
她说了这么一大通,秦高明一直没出声,秦氏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舍不得吧?女人不能惯,你瞧瞧阿真,以前做得挺好,最后那几天浑身都是反骨,别说伺候我,没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架都是祖宗在保佑我。”
“我就知道,那个贱蹄子最会吹枕头风!儿啊,你不该娶她的,当初她不守妇道跟了你,难保将来不会偷偷跟了别人。”秦氏越想越生气,笃定刘玉兰吹了很多枕头风。
“够了!”秦高忍无可忍,大声吼道。
秦氏吓得一怔,秦高明顿了顿,低声道:“现在外边的人都在说我们家的坏话,以前那一套行不通了,他们不会信的,除非我当着他们的面做。”
“为什么会这样?”秦氏大惑不解。
秦高明有点不耐烦:“还不明白吗?以前阿真从不在外头多说一个字,我们说什么,外人就信什么。后来她改了性子,我做的那些事全都暴露了。要是你对她稍微好一点,她也不至于把家里的事情拿到外面说。”
“家丑不外扬,那个丧了良心的东西,她也不怕以后死了会被拔舌头!休得好!”秦氏骂道,内心还是不服气,“她是儿媳,我是婆母,不论她如何孝敬我都是应该的。”
秦高明:“你看看这几条街,有谁家儿媳是跪着伺候婆母的?你以后对玉兰好一些,不然外人的口水都要把我们淹死了。”
秦氏不说话了,半晌才闷闷不乐地嘀咕道:“你就是心疼那个妖精。”
秦高明无语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母子俩静坐无言。
刘玉兰一直在窗外默默听着,见母子俩没别的话了,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第67章
秦家发生的事, 都被豆豆记录下来,等阿真有空的时候,再放给她看。
阿真看得津津有味, 这可比看戏精彩多了。
秦家, 从此刘玉兰那天在窗外偷听了以后,她就对这家人有了更深刻的认知,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原以为秦氏母子俩是母慈子孝,没想到竟是做戏,不把儿媳妇当人看,肆意压榨欺负。
可已经办好了婚书, 况且刘玉兰现在也没处可去, 后悔无用, 她只能尽力替自己争取。一方面继续笼络丈夫,另一方面也对婆母提出的无理要求视而不见。
秦氏渐渐发现日子不好过起来。本以为新儿媳是个柔顺温良的,没想到竟是个刺头, 还很会做戏,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只要儿子一来,立刻换上一副胆小受气的委屈模样,害得儿子以为她又在欺负儿媳, 劝她待人和善一些。
秦氏气不过,跳着脚和刘玉兰理论,偏偏对方不说话, 只一味小声哭泣。
秦氏声音越大,态度越蛮横, 在秦高明眼里就越发坐实了她在欺负人。
短短几天,秦氏就积攒了满肚子的委屈, 偏偏又没人诉说,正打算把女儿叫回来,替自己主持公道,秦香巧竟然主动回娘家了。
秦香巧是哭着进门的,一进门就开始哭诉,说夫家不把她当人看。
秦氏顿时吓得顾不上自己的委屈,赶紧询问怎么了。秦香巧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秦氏终于明白了。
原来,上次秦香巧从娘家回去,也不知道夫家从哪里听说了秦家人的行为以及种种言论,便要求秦香巧也要照着做,否则就是不孝。
谁不喜欢被人当成太后般无微不至的伺候着?秦香巧的婆母赵氏也不例外。人本就有惰性,一旦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偷懒,谁还愿意干活?
起初,赵氏要求两个儿媳都要向秦家的儿媳看齐,还没几天,大儿媳就不干了,口口声声她的娘家没有这传统。她有丈夫帮着撑腰,再加上她娘家人全都来了,帮着理论,赵氏只好作罢。
她放过了大儿媳,却没有饶过小儿媳秦香巧,她说得还很有道理:既然这是你们秦家的老规矩了,你应当能做得比你娘家弟妹更好。
秦香巧的丈夫跟大伯可不一样,赵氏向来更疼小儿子,因此秦香巧的丈夫跟母亲关系很好,一旦婆媳有矛盾,他总是站在母亲那一边,甚至还掉转头劝妻子:你好好做孝媳,也是给咱们的儿女积攒好名声,将来说亲也更容易些。
秦香巧无言以对。
以前她借着娘家的好名声,偷了多少懒,如今全都加倍还了回来。以前她冷眼旁观自己的母亲是如何折腾阿真的,还满心不以为然。孝敬婆母,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能叫苦叫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