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中央,此事丝竹悦耳,歌舞升平。
沈兰感觉到一旁荀瑾看来的目光,转眸向他看了过去。
对视了好一会儿,荀瑾没有开口,沈兰先说道:“东澜王殿下多次救我性命,我是不是应该敬你一杯?”
她端起自己的那杯果浆,递到荀瑾的面前。
对荀瑾,她当然是感激的。
可是得知他是东澜王,沈兰的心里又莫名有些不是滋味,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寻常那般客气。
荀瑾接过她的那杯果浆,一饮而尽。
红色的汁水浸润在他的唇上,显得鲜艳欲滴。
沈兰这才反应过来,那杯果浆是她刚才抿过一口的,脸色刹时有些发烫。
“兰娘,沈章和你母亲的去世,我父王的确负有责任,我不是有意一直隐瞒身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抱歉。”他诚恳又愧疚地道。
他这个样子,倒让沈兰心里有些过不去。
别的不说,荀瑾对她的救命之恩,她早就已经无以为报了。
沈兰叹了口气,“我能明白。不过,你的父王已经去世了,陆言也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应该往前看。”
说着,她的目光落到了萧瑞的身上。
荀瑾顺着沈兰的目光看去,但只是一瞬,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明白沈兰的意思,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才是他们最大的考验。
“兰娘,待会儿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要乱走。”荀瑾小声地道。
沈兰对他粲然一笑,“放心吧,魏姑娘在呢。”
身后的魏红也道:“王爷放心,我会保护好沈姑娘。”
宫外。
两万虎威军在里应外合之下,悄然将宫门的守卫放倒,将皇宫团团围住。
日落西山,天边渐渐晕染出鲜红的颜色。
夏日的热风吹起将幡,带出重重肃杀之气。
第118章 是他
酒宴正酣,歌舞靡靡,就在众人沉醉在这庆功宴会上之时,忽然,一支冷箭从众舞女之中射出,直冲永安的面门。
“公主小心!”阿尹拿起酒杯格挡,将冷箭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叮”的一声,射入了后面的玉石屏风之中。
“护驾!”
众人一时大乱。
一队队禁卫闯了进来,与那几个舞女缠斗起来。
“公主,末将护送你先离开这里。”萧瑞来到永安的身旁,抓起她的手臂便将她带往后殿。
永安没有挣扎,跟着他一同后退。
从承乾殿的后门离开,天空残阳似血一般的鲜红,永安感觉有些刺眼,默默垂下了眸子。
“我们要到哪里去?”
炙热的天气,她的手指却十分冰凉,轻声地问道。
“到安全的地方。”萧瑞攥紧她的手臂,声音有些阴冷。
“只是几个刺客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还是在承乾殿比较安全。”永安道。
萧瑞已经带着她到了承乾殿外的金吾道,刹时间,一众黑衣铁甲的虎威军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永安眸光颤抖,“萧……”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锐利的刺痛,她被萧瑞扔到了道路上的青石板上。
萧瑞的手法干净利落,刀子从永安身后拔出来的时候,他眉头一簇。
白刀子进,白刀子出。
没有见血。
永安倒在地上,衣衫凌乱,露出了里面银白色的护甲。
“为什么?不管他们劝诫过我多少次,我都愿意相信你,就连燕国的军权我都全部交到了你的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永安痛苦地道。
自从被先皇当做棋子嫁到南疆,她的心就死了。
南疆王死后,她回到上京,一心只为权势。
她的男人,早已不知道有多少,对她来说,都只是相互利用和玩物。
只有萧瑞不一样。
她知道萧瑞是一条毒蛇,可是她依然欣赏他的才能、他那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风姿。
一开始只是利用,但在他出现为她解围、救她性命之时,她还是心动了。
哪个女孩不向往英雄救美?在嫁给南疆王之前,永安也曾憧憬过美好的爱情……
她妄想以权力为饵将他捂热,可终究,只是徒劳一场。
“错就错在,你遇到的是我。”萧瑞高高在上如俯视蝼蚁一般地俯视着她,一剑向永安的咽喉刺来。
刹那间,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快意。
一直以来,他屈服于永安的身下,但这一刻,终于逆转!
“叮!”
萧瑞的剑还没有刺入永安,忽然被旁边的一个“虎威军”一刀抵开。
他诧异地向那个“虎威军”看去,但多年战场上养成的经验,萧瑞已经感觉到了事情有变,脚下连忙后退。
可已经来不及了,他被几十“虎威军”包围,身后一人一刀,骤然架到了他的脖颈。
锋利的刀刃划破蜜色的皮肤,沁出丝丝血迹。
永安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她却没有任何得逞的快意,只有难过与痛苦。
“真可惜,如果你刚才那一剑不是捅在我的胸口,而是割断我的脖子,死的人就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