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准备销毁这东西,没来得及,被前座的男人眼疾手快地夺了过去,他的另一只手顺势将她往他的方向一带。
鼻尖轻轻蹭过她脸颊,咫尺的距离只维持了两秒,他就松开,“你走吧。”
夏冉屏住的气息卸了大半,手刚搭上把手,又放下,“那便签我帮你扔了?”
“难道不是你想扔?”
“……”
靳司让将便签纸放到扶手箱上,“你拿走吧。”
夏冉不信他会大发慈悲放过她,“你确定?”
“无所谓,我还复印了几份,你想销毁的这张也不是原件。”他嗓音清淡到像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夏冉一噎,直接拎包下车。
到房间时,沈岁安正在跟人通电话,她洗完澡后这通电话还没结束,没多久,夏冉收到靳司让消息,让她下来一趟。
她不明所以,以为他是又想到了什么法子折腾她让她羞愧,慢吞吞地换上衣服下楼。
靳司让就站在门口,听见动静,侧过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夏冉接过,往里看了眼,愣住了。
靳司让没有留下的打算,迈开步子走了,夏冉叫住他,“哥。”
她的步子迈得很急,没注意到还有一节台阶,脚一崴,扑进对方怀里。
靳司让稳稳接住她,等她站直也没松开。
夏冉鼻尖有些发红,“你要上来坐坐吗?”
靳司让眼神沉甸甸的,“你是打算再开一间房?还是说你已经有了答案?”
夏冉喉咙一梗,靳司让说:“要是没有这个意思,就别随便开口邀请。我是抱着要和你纠缠一辈子的心情和你相处,但不是在床上。”
他一副生怕被人坏了清白的模样,迅速松开手,只是没走出几步,衣摆被人揪住,细细软软的声音从身后浮起,“我打算去参加悼念会了。”
靳司让微微失神,许久才嗯了声。
夏冉回去前一分钟,沈岁安才结束通话,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夏冉立即开启话题:“你是故意不告诉我到站时间的吧?”
沈岁安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少装无辜了,我还不了解你?”
沈岁安活得很简单,在她的世界里不存在瞻前顾后和权衡利弊,想要什么她都会自己去主动争取,就像曾经的夏冉。
和夏冉不同的是,她直率的性格是被优越的家世养出来的。
沈岁安耸耸肩,一副随你怎么认为的无畏姿态。
夏冉也不是真的想跟她秋后算账,拍拍沙发,示意她过来。
沈岁安握着水杯,慢腾腾地朝她走去,屁股刚粘上沙发,被夏冉一把撩起刘海,露出一道尚未痊愈的青紫痕迹。
她装傻充愣地笑了两声,“被你发现了啊?”
夏冉一阵好笑,“我又不傻,就算傻,眼睛也不瞎,你这空气刘海能遮住这么长的疤?”
沈岁安故作后悔,“早知道这样,就晚几天等伤口彻底愈合后再来找你了。”
夏冉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过去,“你在丽江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不对劲了。”
沈岁安露出诧异的神色,“那你怎么不直接戳穿我?”
夏冉说:“你不想告诉我,肯定有你的理由,没必要不依不饶非要个答案。”
只是她没料到,沈岁安隐瞒她的是自己受伤的遭遇。
“别再有下次了。”夏冉郑重其事地说。
沈岁安笑眼盈盈地同她保证,夏冉瞅着她一脸讨好的神色,轻哼一声,解开塑料袋,倒出里面的医用消毒工具。
沈岁安心领神会,主动把胳膊递过去,一面好奇地问道:“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变出来的?”
“靳司让给我的。”
“什么时候给你的?”
“在你专心处理工作的时候,我下去过一趟。”
沈岁安有些错愕,“我觉得他跟你形容的有出入。”
夏冉拿出一根干净棉签,伸进碘酒瓶,棉头很快变成紫红色,“没出入,个高腿长,宽肩窄腰,比闫野帅多了。”
“你看人真的好肤浅。”沈岁安嫌弃地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内在,他和你口中冷漠无情的形象不太一样,我反倒觉得他这人挺细心的。”
她下巴一抬,指了指药品袋,有理有据的,将夏冉堵得哑口无言。
沈岁安趁热打铁,又说:“如果不是细心,那就只能是爱屋及乌了,夏冉,他还在乎你,你也还在乎他。”
夏冉生硬地扯唇笑了笑,“这话算是我今天第二回 听见了。”
怕说多了,激起她的逆反心理,惹她厌烦,沈岁安及时终止话题,收回简单处理后的手臂,将受伤的右腿搭到她大腿上,随口问了句:“你们和闫野是什么关系?”
“算是朋友,后来没联系了。”
“那你们也不知道他去了丽江?”
夏冉摇头,片刻说:“你把照片再给我看几眼。”
沈岁安从沙发夹缝里找到自己手机,解锁好屏幕递给她。
照片里的闫野环抱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夏冉视线往下滑了些,定格在他空荡荡的右侧裤腿上,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他的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