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月,她的听力和口语能力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在这半个月内,她还意识到一件事,许白微并不是只针对她,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她瞧不上的,她都是这副态度,就和靳司让一样,连轻蔑都是一视同仁的。
靳司让没说话,看向夏冉的眼神像在要她举个简单的例子,好方便他理解。
这可太多了,夏冉根本不需要细想,就能罗列出一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靳司让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略带委屈的控诉,连话题主人公都变了,“你以后能不能少说我笨啊,多夸我几句行不行?”
靳司让一秒都没停顿,“不行,我说不出违心的话。”
夏冉气到摆手,“就你良心敏感脆弱。”
靳司让垂在腿侧的手指轻轻一动,半会才对身前垂头丧气的女生说:“你没你认为的那么一无所知,至少我不知道的东西,你都能叫得出名字。”
“比如?”
“书店旁长着的红花酢浆草。”
“……”
夏冉顿住,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这算是在夸我?”
靳司让没说话,其实他并不想举这么一个经不起推敲的例子。
他的词汇储备量很大,饶是如此,还是无法准确形容出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着她呆愣的脸,他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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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学期一结束,靳泊闻同方堇和平分手,这事一点征兆都没有,夏冉听到后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得离开靳家了,那她以后还能和靳司让现在这般相处吗?
等到夏冉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后,她开始好奇他们分开的原因。
方堇只说了其中一点,这些年她虽然和靳泊闻睡在同一间卧室,但两个人一直分床睡。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靳泊闻都没法彻底接受方堇,方堇理解,因为她也是如此。
夏旭去世了十几年,她一直没能忘记他,尤其是当她想到他是死在了最爱她和夏冉的那一年,心脏就像被剜掉一个口子。
靳泊闻和方堇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磨合了几年,到最后两人心里都还是有疙瘩,分道扬镳是必然结果。
方堇:“还有其他原因,你以后会明白的。”
又是“以后”那套说法,夏冉趴在方堇腿上恹恹地哦了声,方堇揉揉她后脑勺,“妈妈过几个月会被外派到西北,在那待上一段时间,我和你靳叔叔商量过了,这段时间他会照顾你,你们就按以前的相处模式来。”
夏冉眼睛一亮,应了声好,“那你去西北前的这段时间住哪?”
“公司会给我安排宿舍。”
“那我陪你。”
方堇最后没同意,夏冉就没搬出别墅,
寒假期间,夏冉每周会抽出三四天去陪方堇,有次在路上碰到许白微,许白微问:“你妈妈现在没住在靳家?”
夏冉不觉得这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实话实说:“嗯。”
许白微没再问下去。
夏冉不明白许白微突然提起这事有什么目的,却也只能带着一肚子的困惑进入高三下学期,渐渐的,她发现许白微对自己的态度看上去更加和善了,她开始主动跟她搭话,原先围在许白微身边的那些人也是,只是她们看向她的眼神带点不可捉摸的诡异,其中阮念和赵思淼最为明显。
夏冉不知道许白微背地里怎么和别人形容她的,可能会参杂着几句高端的冷嘲热讽,但无所谓,她也没少说她不是,就当扯平了。
当然这前提是许白微不把方堇拖到她们两个人战场上。
方堇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一个人在乡下将夏冉拉扯长大,饶是经历了如此多的辛酸往事,她还是美艳得过分,每次来开家长会,都会被不少家长夸奖年轻漂亮。
话里自然有客套的恭维,更多的是真情实感的艳羡。
夏冉听说后,得意地扬起下巴,没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甚至一度害怕听到“漂亮”这个词。
全因周围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过了这么多年艰苦的生活,方堇为什么还能维持美貌?她有钱保养吗?那她保养的钱又是从哪来的?
有人问许白微:“你家不是和靳司让他们家来往多吗,那你见过夏冉妈妈吗?她真和传言说的那样?”
许白微看上去对别人的家事丝毫不感兴趣,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她妈妈我见过一回,挺厉害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没住在靳家了,就夏冉一个人还住着。”
不具体阐述究竟是哪方面厉害,还是用意味不明的话腔囊括,留下足够引人遐想的空间。
到底是照顾孩子、丈夫的能力强,还是嘲讽她手段高明的意思?现在又为什么抛下女儿搬离靳家?
夏冉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漂亮本该是对女性的褒奖,怎么就变成了对一个女人恶意的物化和污名化?
夏冉认为方堇是因为自己才无辜受到了牵连,她没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她脑子没靳司让那么灵光,一时半会找不到许白微的软肋报复回去,只能私底下找到她,幼稚地威胁几句让她闭牢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