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夏冉没有和许白微说过一句话,听见别人在说方堇的不是,当下就冷着脸骂回去。
效果甚微,该有的恶意中伤还是一句不差。
夏冉天性乐观,多愁善感这个词与她极为不搭,以至于她一进入低落状态,周围人立刻就能察觉到。
放学路上,靳司让突然问:“喝不喝奶茶?”
夏冉注意力迅速被转移走,“你请客就喝,要超大杯的。”
难过归难过,不代表她会放弃每一个坑哥的机会,即便她已经没有身份叫他哥了。
靳家家底厚实,靳泊闻又大方,每个月给的零花钱足够靳司让大手大脚地挥霍,一杯奶茶喝不穷他,“随你。”
夏冉趁机再敲了笔,“奶茶店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哥,你要是还有钱,就再请我吃块慕斯蛋糕呗。”
那声哥叫得相当甜,表情也是,眉眼弯弯,樱桃唇分外勾人。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靳司让绷紧的心弦被她的笑容轻轻拨弄了下,松和不少,出校门没一会,夏冉突然欸了声,“我有东西落在抽屉了,我现在回去拿,哥,你在就这等我,千万别走啊。”
她一步三回头,生怕他会抛下她。
等脚步声淡去,靳司让才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她是跑着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教学楼里。
靳司让缓慢别开眼,在树荫底下站了会,没多久有人路过叫了声他名字,“你不走站这等人呢?等谁,你那继妹啊?”
不像随口一问,靳司让直接把他当成空气没理会。
这人不嫌冷脸倒贴热屁股,又凑上去,“你跟你那继母在同一屋檐下也好几年了吧,她是不是跟传闻里说的一样手段特别厉害?哦不对,现在也不能叫继母了。”
第一下靳司让并没有听出他的其他意思,只觉他那语气听上去让人恶心,嫌恶地皱了下眉,“跟你有关系?”
男生赔笑,“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怕你被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骗了感情,尤其是那种长得漂亮的成熟女人,心眼都多。”
靳司让看了眼手表,不愿再同他浪费太多口舌,“听说你前不久谈了个大你七八岁的女朋友,没两天,人就把你甩了。”
气氛瞬间凝固。
“知道她为什么看不上你吗?”靳司让视线在他身上来回逡巡,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嗓子像含着薄冰,沁凉扎心。
“长得不算碍眼,结果一张嘴就喷粪,谁能受得了?”
“有空操心别人的事,不如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好好想想怎么让自己这张嘴变得不那么遭人嫌。”
这些话被赶来的夏冉听见了,还是一字不差的,一时间在一旁听瞠目结舌,这是靳司让第一次一连串说这么多话,还有让她觉得诧异的,是他秋后算账的姿态。
看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算起账来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
那嚼舌根的男生不讨没趣离开后,夏冉才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小心翼翼地扯了下靳司让校服下摆,“哥,我以前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想到什么,夏冉懊恼地垂下头,踢了踢脚底的碎石子,“还是说,我的存在本身,就够对不起你了。”
夕阳西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中间空开一大段距离,靳司让不露声色地往她那挪了几步,一小部分暗影叠拢在一起。
“奶茶和慕斯不要了?”
夏冉条件反射地喊了声:“要!”
靳司让轻笑一声,“夏冉,在你看来,我还是个大度的人?”
夏冉听懵了,“嗯?”
突然说这个,是反悔不打算请客的意思?
靳司让没等她,抬腿朝奶茶店的方向走去,冷淡地续上话茬:“大度到会请对不起我的人吃东西?”
“怎么不能请?”夏冉理所当然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可以在里面下毒的。”
靳司让被她气笑了,止步回头,抬起手捏住了她恼人的唇。
-
关于方堇的流言在半个月后戛然而止,夏冉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有人问:“你们都在说靳司让继母怎么怎么样,就我一个人好奇靳司让爸妈为什么要离婚吗?”
搭腔的人一本正经地摇了下头,“听说不是离婚。”
“死了?”
“好像是。”
隔了不到两天,“我打听到了,他妈是自杀的。”
“为什么啊?”
“跟一男学生有关。”
靳司让话少,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学生时代,有着一副好皮囊、特立独行的男生酷到招人喜欢,也容易招人嫉妒,尤其是被老师宠爱的三好学生。
有人开了个头,不少人接着附和。
夏冉听着心脏差点跳停了,她怕靳司让会听到这些,转头又躲进水里折磨自己。
他的背影拓印在沥青路面的,单调的像一幕黑白幻灯片,看得夏冉心口酸涩。
她挤出一个笑容,跑向他,跃起,一把勾着他的肩,“哥,我又想喝奶茶了。”
靳司让没推开她,弓下腰问:“他没给你这个月的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