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客厅的背影好像还藏了一丝怒气。
想想也是，她本身就不喜欢相亲, 却答应长辈劝他去相亲……换作是他劝她相亲，她也会不高兴。
不过，只是敷衍回答, 他能理解的……吧。
次日早上六点，姜予起床, 拎着行李出房间时, 徐斯年也恰好打开房门, 穿戴整齐, 一脸无语地看她。
姜予讶住：“你怎么起这么早。”
“这是打算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徐斯年还带着昨晚的不愉快, 唇线拉直，“行啊，真行，翅膀硬了, 会飞了。”
姜予解释：“不是的, 昨晚原本是想跟你讲一声, 发车时间太早，不用你们送了，但是被你弹了一下脑门, 给忘记了……”
她十分平和地说：“没有要悄无声息地走，我会跟阿姨打声招呼, 再自己打车去高铁站的。”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气个半死的男人走过来, 拎着她的行李下楼梯。
好像一大早，又惹他生气了……哎, 她最近好像干啥啥不行，气他第一名。
开车抵达高铁站。
距离发车还有一小时的富余，现在进站十分迅速，徐斯年便说：“先去吃个早餐。”
在某连锁快餐店里点了些粥、包子之类的东西，面对面坐着。
姜予默然地喝着皮蛋瘦肉粥，忽地听见他问：“我要是真的去相亲，你乐意么？”
“啊？”姜予茫然地抬起头，他的表情十分平静，直直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摸着良心说，她相了这么多亲，对相亲已经麻木了，觉得无非是认识个人，不代表就要在一起。聊得来的话，做朋友也行，虽然她一个这样的朋友也没有。
他是有主见的人，如果他被长辈逼着去相亲，她的内心不存在“乐意”或者“不乐意”。
想到这儿，她摇了摇头。
徐斯年唇角微勾：“不乐意？”
“不是不乐意。”
“莫非你还很乐意？”他的眉心又蹙了起来。
“也不是，”姜予坦诚地说，“是觉得相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也相了很多亲，要是你实在推辞不了长辈，敷衍地见个面也没什么……”
看着某人的脸色越来越沉，姜予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
他好像生气了。
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徐斯年的眼神变得越发冷凉，投过来的目光沾了点儿凌厉，感觉下一秒就要飞刀子过来。
姜予吓得止住了说话。
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拼死忍住了要刀人的心思，挤出了话：“吃完了吗？”
姜予只得点头：“吃完了。”
“走了。”
“哦。”
从餐厅走向检票入口，他都没有再说话。看着他的侧脸，因为沉默显得越发冷峻……姜予不敢再开口，还有些不明所以，她刚刚说的话，错在哪里啊？？？
她有些害怕这样，更何况现在是要分别。她不想在分别的时候还闹不开心，于是伸手小心地扯了一下他的衬衫，晃了晃。
前方就是检票口，男人的脚步这才停下来，不动声色地投过来一片略带凉意的目光。
姜予有些瑟缩地抬头看他：“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终于开口，却是反问：“你说呢？”
“我错了……”不管怎样，先主动认怂。
“错哪了？”
姜予望着他：“不该答应你姑妈，说会劝你相亲。”
“不是这个。”男人声线干脆，“我要的回答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看着他的表情如此阴沉，姜予的眼睛里生了一丝惧色，“我不知道错哪了。”
徐斯年沉出一口气，看着她认怂又委屈的模样，冷硬的心不自觉地就要变软，可是很快，他的语气和表情又恢复了严肃和凌厉：
“回家的高铁上，慢慢想，想通了再告诉我！”
姜予：“……”
来不及反应，他便捏着她的胳膊把她送到检票口，说话时也没什么情绪：“时候不早了，快去检票。”
面前的男人，怎么好像跟以前的温柔、宽容、体贴的那个人，不大一样。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对待，姜予抿着唇，咬了咬。
转身的一瞬间，委屈得有些想哭。
她怎么感觉，徐斯年不会再对她好了。
……
*
认识她以来，男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冷着脸，粗暴地与她离别。
熙熙攘攘的人潮里，再也找不见她的身影……
回到车子边，他像之前那样，从车里摸出一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再倚着车门，叼着烟，低头点燃，默不作声地抽了一根闷烟。
最近并不太平，兵荒马乱，令人苦不堪言，但这些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只是这一次，对待她，他头一回，像是没了耐心。
8点钟的太阳十分热烈，吁出的烟雾在阳光下飘散开去。
她坐的那趟高铁应该启动了吧。
……
回苏城的高铁上，姜予盯着徐斯年的微信界面出神。
总觉得哪里不对。
非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