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觉得是爱,他分明没法更爱她了,偏偏白痴企鹅不这样觉得。
怪不得是白痴。
祁越低下头,以额头拱了拱,一颗卷毛用力又强势地贴近蜷曲的企鹅,从她柔嫩的脖颈一点一点往上撑,逼着她把头抬起来。
好比一只粗暴庞大的鲨鱼硬生生挤到小虾怀抱里,非要她接受他。
他成功了。
他挨着林秋葵,面对面,挨得很近。以至于呼吸能缠绕到一起,伸舌头就能舔到,让她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他喜欢这个距离,而且迫切想要更近的距离。
——他爱她。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祁越想,不管企鹅说的是哪种爱,他已经通通给她了,满得快要溢出来。
搞不懂企鹅脑子里想什么,不过没关系。
他原本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
可是现在他变了,他有在学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别人更爱他。
他听话,不打架。
也试着像唐九渊一样安静不惹事。
他决定不凶她不怪她,不再朝她发脾气,因为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他就是在爱她。
绝对没有人能比他更爱她。
第47章 章鱼
感觉就像……掉进海里, 被一只巨大的章鱼抓住。
那是一种冰冷的软体动物,有许多根软腻滑稠的触须,湿漉漉地划过锁骨, 脖颈,轻轻搭及脸颊。
贪婪的触尖四处游走, 无孔不入,疯狂朝着闭合的眼缝, 唇隙里钻。
肢节翻跳搅缠,流下一串汁水。
它会像人类一样充满爱意, 细细地,珍爱地,舔舐情人的肌肤;间或又依稀存着几分原始动物的侵略性。粗暴地打开拒绝, 隔着眼皮用力地吮吸眼球, 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生理食欲感, 仿佛要通过世上最残忍的方式, 将你一点一点彻底地据为己有。
——吞吃入腹。
而你是猎物。
你是他的玩具,是他的食物,是他的全部。无意间跌落天罗地网, 难以挣脱。只能如此同他缠绕,陪他堕落, 向无尽的深渊。
……奇怪的梦。
林秋葵于睡梦中翻了个身。
短暂地解脱之后, 身后那只动物又不依不饶地贴过来, 四肢紧紧地包缠上来。
好热。
不舒服。
脖子也重, 不晓得被什么压着。
她轻微地窒息着, 怎么都推不开, 烦腻地掀眼一看——
自己明明超正常地侧睡着,然而下巴被某人的两条胳膊环绕, 腰上压一条腿。
就这样他还不知足,活像撒娇无度,且对自身体型重量没有正确认知的大型狗那样,好好的枕头放着不睡,脑袋非往她脖子里埋。
林秋葵:。
害她做噩梦的家伙找到了。
果然让黏人的小狗睡在房间里就会发生这种事。
要叫醒他么?
她戳一下祁越的脸。
祁越皱起眉,眉骨凶戾下沉,就算闭着眼睛,也显得压迫。一把捏住她作乱的手。
而后下意识蹭了蹭心爱企鹅。
力道倒很温和,埋脸继续睡。
林秋葵:算了。
难得坏脾气的小狗安安静静睡着觉。身在基地没什么危险,又不准备放他出去玩,就让他睡着好了。
何况她也还没睡够。
被握着的几根指头抽不出来,就不抽了。她打个哈欠,维持别扭又依偎的睡姿,没花多长时间,再次沉入梦乡。
这是近日来最放松舒适的一觉。
两人一口气赖床到下午两点,起来才发现,原来寒潮已在昨夜无声无息地降临。
“目前室外温度约为-43℃,伴有暴风雪天气,请全体居民关闭门窗,留在室内,注意保温保暖,稍后将有工作人员上门派送食物。经基地内部商议决定,寒潮属紧急突发事故,期间18岁以下或50岁以上居民照常领取免费食物,其他居民可半价购买。另有困难者,可填写表格预支领取……”
街道边广播喇叭镀了一层冰,艰难维持运转,断断续续播放通知。别墅后院一排排武装部队人员出入,搬运‘交易物资’。
他们动作敏捷无声,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防冻服,一双双军靴没入及膝的积雪之中,裤腿又湿又冷,经风一吹,迅速凝固结冻。
天空不断往下落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将万物倾盖,模糊棱角,洗涤杂色,刹那间天地似乎仅余下一望无际的纯净白色,让人不由联想到一层软软的奶油。世界变做一个可爱精美的蛋糕。
林秋葵下楼时,其他人正整齐排排坐在落地窗边。余晚秋语气意外:“所以你们是南方人,从小到大都没看过雪?”
叶家姐妹齐齐点头。
叶依娜目不转睛看着雪花飘落。
叶丽娜心思细腻,手艺灵巧,上午改造一件旧衣服,做成羽绒小马甲,给怕冷打喷嚏的小黑猫穿上。眼下又做好一件白色的,往拉布拉多身上套。
她回答:“小时候看过一次,不过那时娜娜才2岁,应该没印象了。
叶依娜依然直直看着雪,点头:“完全没有。”
“我每年都堆雪人。”余迟瑞边玩游戏机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