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娅和梅丽尔把碎石和干草清理干净,扒开野草,虽然尤其艰难,但还是挤了进去。
院子里的杂草间有一尊破败的雕像,石雕的头部和手臂和身体完全分离,散落各处。一条石臂向远处延伸,为蕾娅和梅丽尔指引进入房子的方向——一扇破碎的木门,旁边长有一棵不再发芽的枯树。
蕾娅和梅丽尔从木门钻进房子,好不容易翻找到两根蜡烛点起光亮,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苍凉。
墙面开裂,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霉菌块,蜘蛛网结在墙角,还结在倒塌的各种柜子上。早已看不清图案的老木雕散落在房子各处,破碎的摆饰躺在漆黑肮脏的地毯上,又被一层黑黄的帷幔盖得严严实实。
这栋房子就连地板缝都在发出哀愁和叹息。
蕾娅手上蜡烛的这点光出现在这里,就像一颗晶莹的露珠落在全是动物尸体的污水池里。
两个人步履艰难地穿梭在房中,四处搜寻。几乎是每到一个房间就开始翻箱倒柜,不到一会儿,她们的衣服和手上就糊上了一层灰。
“死的都是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里?”蕾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屏住一次呼吸。虽然不知道有用没用,但她实在不想回去就得肺炎。
梅丽尔带蕾娅上楼,来到一间卧房,指着断成两截的木床说道:“第一个人死在这里,是个退了休的审判法官。”
“里奇城的司法人员?”蕾娅问道。
“不,”梅丽尔摇摇头,“三个死者都不是里奇人。”
“奇了怪了,”蕾娅疑惑道,“他为什么来这里?”
“据说他收到一封信,信中说他一直在找的一幅名画就在里奇城。他是为了那副画来的。”梅丽尔说道。
接着蕾娅又和梅丽尔来到厨房。厨房里锅碗瓢盆散落一地,无从下脚,炉火旁放着几捆柴。
“第二个人死在那里,”梅丽尔指着柴堆说道,“是里奇城周边一个村庄的牧师。”
“牧师都敢杀?”蕾娅惊讶地说道。按她对这个游戏的了解,这里的人基本人人虔诚信神,牧师是最受尊敬的存在。“他跟第一个人认识吗?”
“没有,他们完全不认识,出生地也隔着十万八千里。”梅丽尔遗憾地说道。
最后她们来到会客厅。会客厅里的桌椅乱糟糟地摆放着,壁炉里的烟灰被吹得满屋都是。
“第三个人死在这里,”梅丽尔的眼眸微微下垂,“以前是个泥瓦匠,后来……”
“后来?”蕾娅接话道。
梅丽尔不自在地清了清嗓,说道:“后来做了验巫人。”
这份职业令蕾娅心中充满厌恶。
“他们三个之间完全没有联系吗?”蕾娅问道。
“之前调查前两位死者时,我完全找不到他们的相似点。”梅丽尔扶起两个翻倒的椅子,用手帕擦了又擦,“直到第三位死者出现,案件才有了眉目。”
“是什么?”蕾娅连忙问道。
梅丽尔从手包里拿出一张被折叠了两次的牛皮纸,打开后是一幅潦草的肖像画,“你应该不认识他吧?”
蕾娅仔细地看了看,说道:“不认识。”
“他是马勒斯顿人,”梅丽尔又将牛皮纸对折起来,“他离开马勒斯顿的时候,你也就大概四五岁。”
“什么?”蕾娅惊呼道,“他是马勒斯顿人?他在马勒斯顿猎巫?”
“是的,”梅丽尔愁容满面地点点头,“从这一点入手,我和米拉又往下查,发现之前的两位死者也不同程度地在别的地方参与过女巫审判。”
蕾娅震撼地吐出一口气,思索片刻后说道:“是那些可怜女人的家人们在寻仇吗?”
“我们想过这种可能,”梅丽尔说道,“但是她们的家人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找不到人。而且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会远离家乡,千里迢迢地死在里奇城,死在这栋鬼屋里。”
“约翰·拜斯在这里杀了自己的妻子,就因为他怀疑她是女巫。”蕾娅说道,“这三个人从前又和猎巫有关。怎么看都觉得不同寻常。”
“头两个死者的事治安官还愿意公布一二,等到第三个死者出现时,他们就把这栋房子隔绝起来,此后对这个案件就不再透露一个字。这点也有点奇怪。”梅丽尔垂下头思索道。
“难不成他们知道了什么,但是牵扯到其他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就不再向报社透露了?”蕾娅说道。
“不知道,所以现在我和米拉只能自己调查。”梅丽尔叹息道。
“还有别的线索吗?”蕾娅问道。
但这次梅丽尔没有立刻答话。她低着头,攒眉蹙额,盯着自己两脚间的一条地板缝出神。
“梅列尔老师?”蕾娅轻轻碰了碰梅丽尔的肩膀。
“蕾娅,”梅丽尔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地板,“你来瞧,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蕾娅闻言便挪了过来,蹲到梅丽尔脚边。
月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似白银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