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柳轻羽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了。
柳轻羽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事的,男主不是暴戾之人,刚才那样很有可能是跟大长公主里应外合演得一出戏,她不能怕。
“殿下,刚才是轻羽冒犯,现在真的知错了,轻羽……愿将一切告知殿下。”
她闭了闭眼睛,而后仰起一张苍白,带着苦涩笑意的小脸看向傅成今。
“不知为何,西南王他……”她咬牙从嗓子中挤出话来,“知道我……胸口有一颗红痣,以此为要挟,非但要我接近……殿下您,还要我对谢姑娘……下黑手……”
磕磕绊绊说出最艰难的几句,后面终于顺畅了。
“我不肯,他便要将我胸口长了红痣的消息散布出去。”
“我怕了,因为这样的消息走漏出去,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做违心之事!”柳轻羽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一般,目光灼灼看向太子,“谢姑娘是个好人,我岂能为了自己就去害她,所以我只能一边与西南王周旋,一边暗示谢姑娘小心!刚才您问话,我确实撒谎了,之前在神味居,我原是想向您求助的,因为只有接近您是西南王乐见其成之事,不会让他怀疑……”
“那次机会错失后,我本想再接再厉,可途中听说了您与谢姑娘是青梅竹马的事……我怀抱着最后的希望,约见了谢姑娘。”
“见完她后,我便决定放弃向您求助了。”
柳轻羽垂下眼眸,一派落寞。
“虽然她说与您并无干系,但……谢姑娘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我也是知道的,您是我摆脱噩梦的机会,又何尝不是她的机会,我既已深陷污泥,不如把机会让给她。”
越说越顺,柳轻羽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逻辑满分,品德满分,性情满分。
太子多少要对她刮目相看了吧?!
“所以今日看见您,我很意外。”
“您还记得我当初的求助,我更意外。”
“西南王要我做的两件事,暗害谢姑娘一事我已与谢姑娘当面说开,接近您一事,我也不想让他得逞,便想着不说也罢,以后与您也不再相见……”柳轻羽停在这里,苦笑一声,“只是到底高估了我自己,听到您说我撒谎成性,我心里的委屈没压住……迁怒到了您的身上,轻羽实在罪该万死。”
说完,她将头低低地垂下去,长蹲不起。
“任凭殿下发落。”
接下来,太子应该就要她配合进行种种扳倒西南王的计划了吧。
柳轻羽如是想着,耐心等待起来。
过了一会儿,太子的声音果然响起:“西南王之事孤会处理,你无需再左右为难,回府等消息吧。”
柳轻羽愕然,抬头看着太子,“殿下不用我配合行动?”
“暂时不需要。”傅成今拒绝,而后直接唤人送她回府。
柳轻羽的计划再次落空,安嬷嬷又已到了眼前,她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大长公主听完他们对话后先一步回前面大殿等柳轻羽过来辞别,碧纱橱中只剩谢意适一人,凝眉思索着。
脚步声传来,她抬头,是傅成今进来了,并在旁边的圆凳坐下。
谢意适是倚着屏风旁的小木凳坐的,大长公主进来后也搬了个小凳子挨着她坐,原二人坐着也不显拥挤,但从大长公主换成傅成今后,这一方从碧纱橱外看不见的小小空间忽的逼仄起来。
傅成今只是端端正正坐着,长腿无可避免地伸过来一些,仿佛将谢意适困在了屏风与他之间。
“刚才柳轻羽的话,你可听清了?”傅成今开口,语调中难得展露出雀跃。
他转过头,看着谢意适的眼眸亮如星辰。
“她不喜欢我,也不想嫁我。”
险些被他认真的眼神蛊惑的谢意适猛地回神,无奈地笑了。
或许是上辈子自己就是死于流言的缘故,在听到柳轻羽说西南王拿隐私胁迫她时,谢意适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在她震惊于柳轻羽被威胁后的挣扎与不屈时,太子竟在关注这个?
“听来的确如此。”
谢意适轻轻颔首,把柳轻羽的悲惨遭遇暂且放在一边,沉吟片刻后就事论事道:“柳姑娘今日的表现,确实不像对你有情。”
傅成今听着她加的限定词,蹙眉道:“你还有怀疑?”
“是有怀疑。”谢意适点头,在傅成今露出不满之色前道,“不过是怀疑那本书……按目前的情况看来,上一世你与柳轻羽对彼此都无情谊,那来纠正剧情偏差的西南王,又是哪儿来的信心,认为自己可以操纵两个完全不想走到一处的人按照书上的剧情走下去呢?”
“纠正者,会不会不止一人?”
她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设想,目光灼灼看着傅成今。
她满脑子正事儿,傅成今也不得不放下风花雪月,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