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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流_小鱼大心【完结】(4)

  要说这一山还有一山高,当花爹道出了此中真相后,猫儿抱着小腿,极其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仔细对比了‘花猫屁股’和‘花猫屁眼’的一字千里意中,最后只能妥协,义无返顾地坚持启用了‘花猫屁股’这个dàng气回肠的好名字!

  咳……事到如今,有些东西,不能深纠,不能深纠啊。

  花猫屁股谁敢摸(三)

  其实,要说猫儿行走乡里、纵横邻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应该是恶霸一方,yù铲除而后快。但实际上却是小小的奶娃被猫儿欺负怕了,大点的娃娃被猫儿打小就用拳头摆平了,再大点的小青年,还不是猫儿这个年纪应该去挑战的对手,至于大人,谁会对着一双琥珀色的清透眸子发怒?孩子们的事儿, 还是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吧。

  所以,总体来说,猫儿的童年,过得是有滋有味,其乐无穷。

  当其他小家伙用泥巴捏小碗时,猫儿已经学会用泥巴为孩子的荣誉战斗。

  当其他小家伙玩捉迷藏时,猫儿已经上得了树,下得了河,cha得了鱼,用盖子捉鸟儿烤着吃,为家里捣动着荤食。

  当其他小家伙玩扮家家演新媳妇儿时,猫儿已经可以一拳打哭那个媳妇儿,然后抢来花儿编织的花环,扯过身后的小男孩,带在他的头上,然后笑得一脸得意洋洋。

  对了,要说这个小男孩,还得隆重介绍一下,猫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狗儿。因为猫儿看到他时,他正跟自己家的‘大huáng狗’抢食吃,秉借着第一眼撞名原则,猫儿在收了这个无家可归的流làng小弟后,就唤他为狗儿了。

  猫儿其实是一个严重护短的娃儿,所以,当看见自家狗食遭人夺抢,便一脚踢去,将小男孩踏在了huáng土地上,扑起了大片的huáng土。

  猫儿的小弟一见自家老大动了手,便纷纷呼啸着扑了上去,对着那个小男孩一顿拳打脚踢。

  而小男孩则紧紧抱住自己的小身体,一声不吭地忍耐着,即使嘴角流出鲜血,连痛都没叫出口,更别提求饶了。

  这一点,让还没有什么同qíng心的猫儿上了眼,小小的手一摆,示意小家伙们停止群殴,一个人迈着小而嚣张的步伐,蹲在小男孩的面前,望向那煞是好看的眸子,久久的凝视着,突然咧开水嫩的小唇一笑,道:“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有人欺负,抱我名号。”

  小男孩望着猫儿那对儿仿佛点缀了宝石般信誓旦旦的璀璨眸子,竟点了杂糙般的脑袋。

  猫儿一高兴,便挽起袖管,抓起土块儿,先后击重了两只小鸟,给狗儿烤着吃了。

  不说其它,单是猫儿这一手,就足够狗儿惊讶的臂力!

  狗儿一直不说话,猫儿只当他是哑巴,你问他什么,他都只是望着你,什么都不说。狗儿有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微微低垂下,是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倾泻出几分清冽,虽然满脸的污垢,但不难想象以后的绝代之姿。

  猫儿将烤好的小鸟递给狗儿一只,自己吃一只,对其它流着口水的小家伙一眼瞪去,瞬间解决了数道仿佛能流出口水的目光。

  猫儿的láng吞虎咽和狗儿的慢条斯理形成了鲜明对比,猫儿虽然觉得狗儿吃得那叫个好看,却总觉得不会吃饱,当即出言恐吓道:“狗儿,你快吃,不然我吃完了就抢你的!”

  那狗儿一看就是饿上好几天的样子,被猫儿一声恐吓,当即láng吞虎咽起来,两口下肚后,轻抬眉眼扫向猫儿手中的小鸟,微不可查的咽了口口水,又低下头去,抱着腿盯着火堆。说不上冷,说不上媚,却如同一个小木偶般,僵硬而防备地保护着自己。

  猫儿用那双琉璃般的眸子瞄了瞄狗子,将烤熟的小鸟塞到了狗儿手中,在狗儿的注视下,吧嗒吧嗒小嘴说:“你吃,跟着猫儿混的,不能饿肚子。”

  狗儿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低下头,将那小鸟一口口吞下,没有一点咀嚼的声音,竟连骨头都咽下去了。

  猫儿看着狗儿手上有伤,黑色的小裤子上也有很多划痕,轻轻拉起,倒吸了一口冷气,裤腿下的小腿上布满各种划伤,有些伤口已经溃烂,冒着huáng色的脓,甚是狰狞。

  花小篱身子一抖,扯了扯猫儿的袖子,小声颤声道:“猫儿,好吓人哦。”

  猫儿瞪花小篱一眼,一招手,带领着众小不点们冲上山。猫儿找到每次受伤时娘给自己敷得绿糙,薅了一大捧的药糙,又火速冲了回去,看见狗子小小的身子坐在树下,倚靠在树gān旁,眼巴巴望着猫儿消失的方向,待看清猫儿时,又把小脑袋转开,盯着自己手指,似乎……微不可查地放下了一口气。

  猫儿指挥花耗用荷叶打来清水,按照娘给自己伤口时的方法,打算给狗子洗腿。

  花耗蹲下高出猫儿一个头的身子,就要拉狗儿的裤腿,小大人似的说:“我来给他洗。”

  狗儿下意识的一收腿,躲开花耗的触碰。

  猫儿咯咯笑着,得意洋洋道:“看,狗儿记得我,不让别人碰呢。”一边呼着气,一边给狗儿小心地洗着腿。

  狗儿用牙齿咬了咬下唇,才没有气恼地收走腿,不让猫儿触碰。

  尽管猫儿的小手尽量轻柔,但猫儿天神力气比同龄人大很多,所以一番蒸腾下来,狗儿的小身体痛得一颤颤地,若非倚靠在树上,怕早就昏倒过去了。尽管疼痛难忍,被唤成狗儿的小男孩仍旧低垂着眼睑,紧抿着唇,不啃一声。

  猫儿尽力清洗gān净,然后将糙药塞进口中,皱着眉使劲咬,接着吐出,一巴掌拍在狗子的小腿上,满意地听见一声细若蚊足的闷哼。猫儿扬起沾了绿药汁的脸,呼扇着霍霍生辉的猫眼,咧唇笑着:“就知道你不是哑巴。”

  狗子望着猫儿那明媚的笑颜,微微失神,然后又悄然地转开眸子,盯着自己的小腿。

  猫儿心qíng大好,挠了挠头,让小弟们贡献出腰带,手法笨拙地捆绑个结实,这才满意地拍拍手,笑中破为自豪。转而呼啦着小不点们就要去其它地方玩耍,拉开架势,没跑多远,就看见狗儿冲着自己眺望着。小小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总是不太好受,于是又跑了回去,让花耗背着小狗,一起去玩。耗子即使不愿意,可又瞪不过猫儿的眸子,只能当了把活动工具。

  在孩子的撒欢中,两方人马汇合,一方玩着娶新娘背媳妇的游戏,还嘲笑耗子背着个丑媳妇。

  猫儿怒了,一拳头将对方扮演新娘的丫头打哭,夺过美丽花环,反手戴在了狗儿头上,掐腰霸王道:“这是我新娘,谁敢说不好看?”

  狗儿趴在花耗背上,望着猫儿沾了糙药的绿绿小脸,无声的,笑了。这个娃娃,护着他呢。

  小不点们有模有样地拜着堂,直到玩累了,嗜睡的猫儿打个哈欠就要回家了。

  狗儿却一直一瘸一拐地跟在猫儿的身后,直到猫儿要进屋前,才突然拉住猫儿的小手,猫儿的小脑袋转了转,笑出一口璀璨的小白牙:“狗儿要跟我回家吗?”猫儿觉得狗儿的手抓得有些紧,微微的痛传来,让她不舒服,说不上心里,还是手指。

  花四娘在屋子里听见猫儿的声音,便唤了声:“猫儿,快回来,开饭了。”

  与此同时,狗儿如同小shòu般敏感的耳朵,听见将自己当成猎物的人悄然靠近,当即松了猫儿的温热小手,一咬牙,将身子融入黑暗中,握紧袖口里的小刀,继续自己那最后的生死角逐。活下去,是一种信念,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渴望,只为那一句:狗儿要跟我回家吗?

  猫儿回头去应了四娘一声,再转过头,小手上哪里还有另一只拉紧的手?身边又哪里还有狗儿身影?因为少了狗儿这个小弟,着实让猫儿郁闷了一整天,但孩子忘xing大,转眼就丢脑后去了。

  只是,万事皆有因果,今日因必种它日果,至于好坏,又岂是片刻间定论的?

  谁主乱世颠沛流(一)

  话说乱世造就英雄,而咱家猫儿,恰逢乱世,离国、娆国,霍国,三国问鼎,皆有吞噬彼此、统一中原的láng子野心。然而,那不是江湖。而江湖是什么?无非是动dàng朝野下的国家。所以,江湖和国事从来是密不可分的。

  可这些都不是七岁猫儿关心的事儿,她的世界,除了比拳头硬外,就只是那热乎乎的炕头是心头最爱。

  然而,国乱,家必动dàng。

  坐落在小山沟里的‘花蒲村’原本是无忧的,却天公不作美,恰逢连月的瓢泼大雨,摧毁了庄家不说,还引发了霍乱。村里人,上吐下泻不止,患病者身子还抽搐着,直到接力枯死掉第一个人,恐慌,突袭了这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庄。

  随着人们接二连三的死亡,哭声混合着恶心的尸体气味熏得人越发荒凉,两只眼睛望见得,不再是绿油油的希望。

  村长先后派了三个人去镇上向大老爷求救,结果却无一往返,至今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儿。

  花耗的父母先后染病去世,那原本活蹦乱跳的小家伙仿佛在突然间长大,然而止不住的确是伤痛下的战栗,仿佛要啃噬掉身体的痛楚。

  猫儿放轻了脚步,无声地拥抱住耗子的腰身,用孩子似的方式,安慰着。

  一家家的生死别离,暗哑哭伤的喉咙,布满血丝的红肿双眼,腹中饥饿的皮囊,在顷刻间变成七岁猫儿的梦魇。

  花爹和花娘虽然有心带着幼小的猫儿离开这个霍乱动dàng的村子,去外面寻求一线生机,然后二老却被传染了病疾,只能含泪将猫儿jiāo到了三娘手中,让三娘夫妻两戴着猫儿一起离开。

  猫儿的眼里沁着水光的固执,紧紧抿着小嘴唇,小手狠狠抓住花娘的粗布衣衫,任花爹花妈如何推攘,说着怎样的狠话和哄话,就是不肯松开小手。

  花四娘的泪水决堤,qiáng撑着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身子,想伸手摸向猫儿的脸庞,却怕自己传染了这幼小的生命。

  花老爹一咬牙,将拾到猫儿时的包裹小棉被包好,塞给了花三娘,又冲着壮实的花耗使了个眼色,花耗那做惯粗活的手指动了动,一掌披下,猫儿柔软的小身子便昏倒在花耗怀里。

  与此同时,花四娘的身体倒地抽搐,口中慢慢吐出白色泡沫。

  花老爹抱起花四娘,粗哑着嗓子qiáng忍着颤声道:“耗子,照顾好猫儿,如果……她愿意,就让猫儿给你做媳妇。”

  穷人孩子早当家的耗子慎重其事地点点头,擦掉自己眼角隐约的湿意,粗着哽咽的嗓子,将猫儿放到地上,冲着花爹和花娘磕了三个响头,背起软软的猫儿,望了一眼在两个月内顷刻间被死亡笼罩的家园,随着三娘夫妻俩攀爬上那通往外界的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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