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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衣衫尽_锦竹【完结+番外】(31)

  她为他掖好被子,发现他手指甲里有黑炭沫儿,想必他送来的黑炭是他一个个挑拣出来的。他手背上还有烧伤的痕迹,斑斑点点,很多。

  白芷回想起那日他奋不顾身冲进火海救柳氏的场景……

  也许触动她的是,是他爱她的母亲,爱得简单,爱得明白。穷他一生,只想柳氏好。

  白芷默默退下。

  来到柳氏房门前,里屋还亮着油灯。白芷透过窗棂fèng隙,见柳氏跪在蒲团上,手握佛祖,在念经祈祷。她的神qíng不如往昔般平静,带着担忧带着脆弱。

  柳氏只愿留在郑子成的红尘里声泪俱下,动之以qíng。

  白芷回到自个的闺房里,提笔,在宣纸上,面色凝重地写着什么。长篇大论一堆,最后塞入信封,署上“白渊”放在案桌上,解衣宽带上chuáng睡去。

  信是快马加鞭地寄出去了。此封信不像往日有去无回的信,不过几日便收到回信。白芷拿到白渊的信封那刻,心底冷笑。一有损他的事,他便义不容辞。

  展信,是一封气焰十足的愤慨休书。上面赫然写着白渊的大名。“不贞”的字眼极为刺眼,可白芷却淡然收好,朝柳氏的房间走去。

  她给白渊写了一封信,一封声泪俱下的揭发信。她告之白渊,她亲眼看见柳氏与人苟且,她代她娘向白渊道歉,求他的原谅。白芷最了解白渊了,怎会容忍?如她所愿,她收到了一封休书,休了柳氏的休书。

  柳氏不肯面对自己,她便为她选择吧。白渊不值得她再付出,眼前那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即使他时日不多。

  当白芷把这封休书呈在柳氏面前,柳氏看起来极为平静。白芷跪在地上,“娘若怪女儿自作聪明,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芷儿只是看不下去了!”

  柳氏上前扶住她,“这几日我想了很久,其实已经想与你爹和离了。只是太了解你爹,他不会轻易和离,有你舅舅在,加上他最怕别人质疑他这个人。这样也好,责任归咎于我,他可理直气壮,一副受害者的身份。”

  是啊,白芷亦是想到这一层。她顿了顿,看着柳氏,“娘,我们学秋蝉那样,住在山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好?”

  柳氏苦涩一笑,“芷儿的心上人怎办?”

  “劫到山上去不就得了?”

  “那术儿……”柳氏还是担忧着。

  “术儿只想跟着娘,这个娘不必担忧。你只道你被爹休了便可。”白术对白渊更是无感qíng可言。从小跟着柳氏,离开柳氏便出去求医求学。十年光景,与白渊说得话笼统也不超过一百句。

  柳氏终归是笑了,手里紧紧攥着休书。白芷低价让那些剩下的卖身家丁赎了身,红翘没存款,便继续留了下来。白芷把所有的积蓄用在建新房身上。白芷选择与秋蝉为邻。

  郑子成果断辞官,要与柳氏度过后半生。他果然与白渊不同。白渊要权要建树,郑子成只要心上人。乔迁之喜,只有几个人,却难得见着柳氏笑容满面。白芷本打算回去收拾自己的细软,把白府锁上。未料,回家却遇见了跟着白渊上京城的管家。

  白芷怔了一怔。

  管家道:“小姐,老奴是来接你和小少爷上京的。”

  “……”白芷无言。

  接白术上京尚且理解,毕竟是独苗子。不理解的是,白渊为何也要把她也带去京城?她娘做出这等“不可原谅”之事,他居然不殃及她这只池鱼?

  白芷不想上京,术儿更不想去了。管家jīng明得很,“若小姐和小少爷不与老奴上京,到时候可是老爷亲自来接你们了。”无声无息地威胁。

  若白渊亲自来了,事qíng便会复杂许多。到时候不止连累柳氏与郑子成,更会让自己没好果子吃。她太了解白渊的为人。算计他被他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白渊让她上京,绝对另有所谋。相对的,白术实则安全得多。白芷便道:“管家,我先随你上京吧,术儿这些日子身体不适,不宜劳累。这要是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果不其然,管家慡快答应,“那好,小少爷先留在这里,小姐先与我回去。”

  白芷点头。心底涌出不好的预感。靠近白渊,便是跳进不知名的火坑里,是死是活,自求多福。

  白芷与柳氏简单道别,白芷看出柳氏的沉重,她安慰柳氏道:“娘,芷儿虽不聪明,但耍些小聪明还是会的。”

  “芷儿,委屈你了。”

  “记得留个房间给我,我还要劫我心上人上来呢。”

  柳氏含泪点头。

  马车离开苏城的那刻,白芷到底不坚qiáng地哭了。她怕极了京城,却又不得不去。京城有他,京城有圣旨,京城有太多她不想面对的人与事。

  她怕,她只想躲。

  ***

  近来,南诏与光辉王朝已经开战,烽火连天,战火轰鸣。边境地区管辖松懈,大多心谋不轨之人,落糙为寇,gān起qiáng盗的活。

  白芷一直呆在苏城,根本不知道,还是管家提醒她,“小姐,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便不赶路了。而且我们还要绕道而行,相对安全。”

  “管家觉得怎样便怎样。我并未什么意见。”白芷心思不在这,随口附和答应。

  管家点头,闪出马车,陪着马夫聊起了天。白芷闭目,耳边传来管家和马夫有说有笑的声音,伴随着这种声音,白芷不自觉地开始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马车震dàng了一下。白芷的头猛一载,差点滚出马车。白芷意识还未清醒,便听见管家的惨叫声。白芷一怔,还未回过神,一凶神恶煞之徒撩起帘子,一把扯出白芷,扔下马车。白芷被丢在地上,意识被痛醒了,蓦然睁大眼看见的竟是马夫的尸体与管家的断臂。

  管家跪在另一旁,右手臂不断冒血,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为首的是一长相嚣张的女胖子,他用肥硕的大手禁锢白芷的下巴,qiáng制白芷正对他。那人啧啧地看了白芷两眼,“长得真他妈美。可惜是个妇人,不是huáng花大闺女。卖不出好价钱。”

  白芷一向不喜少女装,向来都是简约的少妇装。因在苏城名声败坏,她也便不计较这些了。

  女胖子的一手下色咪咪地看着白芷,对女胖子道:“头,既然是个破处的,让小的慡一慡。这么个美人,直接卖了,可惜。”

  女胖子睨了他一眼,一巴掌掴了过去,力度大得惊人。她道:“我阿碧的手下就这点出息?搞自己的货?丢不丢人?想搞到jì、院正大光明的搞。”

  白芷借机看了看形势,觉得现在硬碰硬,毫无胜算。前后左右皆有敌人,加上正面上的女胖子,过不了关。她只好静观其变了。

  “把她丢到黑色大马车里,数一数,到十个没有,把货给人送过去。”女胖子阿碧把一粒药丸塞进白芷的嘴里,然后像丢猪ròu一样,把白芷丢到一瘦皮猴脚下。

  “是。”瘦皮猴拎着白芷丢进一黑色马车里。

  白芷被甩得浑身是伤,方想揉揉脚,竟发现有九双眼睛正在注视她。白芷一怔,便听见瘦皮猴在数数,最后把“十”指在她的脸上那刻,咧嘴憨憨笑了笑,朝马车外的阿碧道:“头,刚好凑齐十个了。可以出货了。”

  “行,上路。”阿碧高声吆喝一句,唱着小曲,别提多欢乐。

  相对于马车外,黑色马车里就响起女子泣哭曲。除了还搞不清状况的白芷,其他人都哭了起来。白芷取就近原则,问旁边的着绿色少女装的姑娘,“这是要把我们卖到青楼?”

  绿色少女摇着拨làng鼓,“不是。”

  白芷的心一下子安了下来。他们显然是人贩子,人贩子抓女子无非两种销路,一是卖青楼,而是卖富贵人家当丫鬟。既然不是卖进青楼,那卖去当丫鬟逃跑的机会便更大了。

  “那是把我们送去哪儿?”白芷已不是很紧张地问。

  “军营。”

  “……”白芷一怔,“去哪儿作甚?”烧饭做菜?

  “当军jì!”绿色少女哇哇大哭起来。

  这比卖到青楼还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留言好多,打jī血了,话说乃们知道“军、jì”是啥吗???可怜的女主,不知是被别人嫖了,还是被楠竹嫖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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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军jì这个词,白芷只是偶尔听街坊的三姑六婆说过。。战士多年从军,难免有冲动,有发泄。上等军官为了犒劳战士,便找几个女人来解决战士们的生理需求。军jì比青楼女子惨多了,青楼女子一天侍奉一个,军jì则是被一个又一个轮着,已不是当人看了。白芷观察马车里的九名女子,样貌皆较为出众,少女少妇参半。也便是说这个马车里的不是按照“破处与未破处”区分,而是按照样貌来分?这车算得上“上等货“吧?

  马车不知颠簸了多久,白芷想过跳马车,发觉身子根本使不出力气。后知后觉才明白,当初女胖子阿碧给她吃过一种药,该是让人无力的药丸。没力气自然别想逃跑。可要去当军jì,白芷也做不来。她虽是yín、妇,被轮的滋味实在是……不可想象。

  “阿碧,又有新货色了?”马车外有人打趣地问女胖子阿碧。

  阿碧道:“这车上都是上等货,可不是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的口粮,等你们老大玩完了,你们再尝尝吧。”

  “哟,真想看看。”

  然后有人的手被拍了,外头传来阿碧的声音,“急什么?早晚传到你那儿的,赶紧把门开大点,那些老大都等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小兵从军日子真是寂寞啊。”

  “屁,就你这些好色胚子才觉得寂寞,从军数万人,每次征战军jì数不过刚过百,哪能供应得了?也就少数人打打牙祭,尝一尝。其他的不照样没女人继续过嘛?”

  “所以才说享福的是军官们,我们这些小兵只有嘴馋的份。”

  “少来,上一批的军jì,你敢说你们没偷尝?晚上偷了几个去□,别以为我瞎眼。”

  “嘿嘿……”

  白芷被那声jian笑吓得浑身哆嗦。这些人真不把军jì当人看,难不成睡梦之中被人拖出去□了?太可怕了。白芷qiáng握手掌,想使出点力气,但都是白费力气。

  她们都手无缚jī之力,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任人宰割。今晚,她总有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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