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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虐皇妃_素衣凝香【完结】(171)

  刘婉娘终于如约登上了那个华丽地凤座,与自己心爱的男子并肩享受着万民景仰。漫长地宫+>生活并不会磨灭人的棱角,而是让她学会隐藏。她娇艳地朱唇弯出温婉含蓄的弧度,发髻上沉重的珠钗几乎压得她难以喘息,可是,每每望见身下那些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她便觉得甘之饴。

  帝王身边从不会只有一人,即使他心中某个人是特别的。

  —更何况,华南宏对后妃素来一视同仁。

  他指点江山,意气风发,而她与宫中那些寂寞的女子一样,永远是繁华背后的一朵云。年年复年年,当刘婉娘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白皙纤长的五指时,她不禁皱了眉头——如今,已经记不起这双手下丧生的冤魂究竟有多少。

  某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刘婉娘梦见了秀珠。

  仿佛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夏日,她因初次染血而惊吓失眠。而这一次的梦境中,秀珠的冤魂就站在chuáng头,yīn狠地盯着她,目眦yù裂。

  而她只是静静地望着那个冤魂:“秀珠,想要找我报仇的女子太多,还轮不到你。”

  那个冤魂的眼神骤然平静下来,缓缓地,竟是略带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瞬间散去。

  风chuī灭了烛火,然后她从梦境中醒来,窗外皎洁明月映得寝殿越发寂寞。

  *

  又是一个雷雨夜。

  江南水乡本就cháo湿的空气在这场秋雨中更为浓烈,一阵阵地穿过窗纱倾袭而来。

  女儿没有哭闹,然而刘婉娘还是习惯xing地醒了。

  她起身,抱了柜子里的薄毯,小心翼翼地替华南宏盖上。静谧的黑夜里,男子的呼吸声轻微而平缓,她俯下头,轻轻在他面颊上落下一吻。

  “……你爱过我么?”华南宏似是在梦呓。

  她微微一愣,男子jīng致的五官依旧有种淡淡的孩子气,她怜惜地探出五指,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听得他最后喃喃而出地两个字:“琥珀……”

  手僵在那里,进退维谷。

  自始至终,她都是把他视为自己今生那个唯一,而对他来说,她却永远占据不了同等的位置。

  即使他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使现在他身边只有她一人。

  表象而已,暂时而已。

  (三)

  华南宏依旧喜欢在清晨缓慢步行。

  远远地望着雾气中那个朦胧地蓝色人影,站在桥头,猜测着那个江南女子的秀丽容颜。

  他并不急于遇见,因为有些时候,长久的期待能让邂逅更为圆满。

  水墨色地屋檐,水墨色的画韵,他穿过浓淡深浅的绵绵细雨,心中燥热地安会被悄然抚平。

  走回庭院的时候忽然撞见一人,那人似是急急忙忙地奔出来的,看也不看,一头撞入他的怀中。

  华南宏倒退几步,发现面前站着个面若桃花地娇俏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朝霞落入她清澈的眸中,竟隐约沾染了些许琥珀的色彩。

  这样似是而非的感觉让他骤然一愣。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少女羞红了脸,忙不迭地低头道歉。

  华南宏温和地笑笑:“不碍。”

  “相公。”刘婉娘随后从屋中步出,身边还站着沈舞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私塾下得早。”他简短答道,两眼还在那少女身上流连。她穿了一身gān净秀雅的水蓝色襦裙,腰间系着纤长的珠玉穗子,而她显然也是对他甚有好感地,明亮的眸子里清晰地倒影着他地影子,仿佛跃跃yù试。

  “你叫什么名字?”

  “沈云霜。”少女咬着嘴唇,手指朝沈舞儿那里点了点,“我是她妹妹……”然后转身就跑。

  华南宏微笑看着那娇俏的小影子消失在院墙后,颇有意犹未尽地感觉。

  刘婉娘瞬间黯然。

  她只是转过身,独自回屋。

  *

  接下来的几日沈云霜经常找了理由往他们家来,有时拿了新地刺绣花样,一坐便是一个下午,待到华南宏回来,两人相谈甚欢,刘婉娘静静地坐在他身侧,长久无言。

  倒是沈舞儿发现了不妥,然而生xing温柔的她哪里阻止得了古灵jīng怪的小妹,终于在某个下午,沈舞儿主动找了刘婉娘,颇为歉意地告诉说她准备劝自己的相公把小妹也娶进门。

  “你是说,让云霜与你共侍一夫?”刘婉娘惊愕。

  沈舞儿点了点头:“婉娘……你知道,我小妹生xing要qiáng,我不能害得你……”

  话到此恰好地止住。

  送走沈舞儿,刘婉娘一人在屋中坐了很久。抱着襁褓中的女儿,一边微微摇晃,一边哼着绵软的歌谣。她忽然觉得难过,从多年前的共享荣华到如今的相濡以沫,她还是抓不住华南宏的视线,即使她就站在他的身旁,他的目光还是会轻易地给了别人。

  走出这重重宫阙后,她,还要继续斗么?

  *

  得知沈云霜即将嫁给别人的消息,华南宏明显有些闷闷不乐。

  当夜两人睡得早,月朗星稀,窗口静洒着大片的银色月华。

  华南宏翻了个身,忽然感觉有只温热的手轻轻探上他的肩头。“相公,我……替你纳个妾吧。”他听见刘婉娘如是说。

  心里隐秘的**被触及,他骤然不快,“你连这个醋都要吃?

  “我不是……”

  “好了!”他挥手打断,俨然又是帝王气势,“不必再继续不可能的话题。”

  那只手默默地挪了回去,轻叹一声,替他掖好了被角。

  不知怎地,那一声叹息让华南宏心里很是不舒服,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却硬是睡不着。

  长夜即将过去,当明日第一抹光芒照入屋中,所有细微隐藏的脆弱不堪都将消失无踪。他是该庆幸那样的qíng况的,让他直接可以掠过那些难以思索的话题,一身轻松。可是他却不可避免地顾及到身边的女子,并十分莫名其妙地开始猜测她心中是否因此有了不快,是否郁结难解。

  为何,会这样?

  华南宏觉得很丢面子,感觉到身边人似是要起身,连忙紧闭了双眼,装作睡得很沉。

  “……相公,我累了。”刘婉娘坐在chuáng边,望着熟睡的人轻声道。

  她敢为了夺取他的宠爱使尽yīn毒手段,她敢不顾xing命跟他去天涯海角,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在他清醒时说出自己地心里话。

  华南宏的呼吸忽然一窒。

  “我真的累了,相公,你可明白?”

  他霍然睁开双眼,却无法回头去与她对话,不论是安抚还是斥责,这一刻,言语地作用忽然苍白起来。静谧的房间中只有两人平稳而沉着的呼吸声,不着边际地,隐藏着各自地心思。

  都以为对方没有听见。

  (四)

  ——相公,你可明白?

  他不明白。

  再一次漫步在水雾缭绕的长桥,华南宏发现自己的思绪走入了死胡同。

  他茫然地四顾,脑中好像也被这茫茫大雾包围了。他曾经认为雾里看花很美,有些问题即使永远不去回答也无大碍。可是如今,他忽然很想找到答案。

  华南宏地生命中有过很多女人,让他感觉特别的唯有她的母妃,与那个真正名为乌兰的女子。至于刘婉娘,她地出现总是顺其自然——当他需要大婚的时候,旁人帮他选中了她,而他对她亦不反感;他登上皇位,她便由正妻的身份顺其自然被册封为皇后,替他打理六宫;待到他两袖清风心无所系,她就带着他们的孩子伴他天涯海角……不论身份地位,在他漫长的一生中,她总是在她身边。

  永远维持着咫尺的距离,只要他需要,触手可得。

  可是如今她却说,她累了。

  —为什么?

  雾气越来越浓,铺天盖地地苍白中,华南宏迅速地捕捉到了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蓝色人影。

  倾诉地念头再没有比这一刻更为qiáng烈,他再不迟,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刚走几步,身后淡薄的阳光瞬间灼烈起来。不知何处chuī来地风驱散了遮天的云,也将那层雾气渐渐chuī淡。

  风chuī乱了他地鬓发,浓雾如帘幕般两边拉开,露出一袭熟悉的藏青色人影。

  原来,是雾色褪淡了那人的衣衫。

  华南宏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刘婉娘半蹲在河岸旁的石阶上,腿边搁着装满衣衫的木盆,一只手探了探冰凉的水温,微蹙柳眉,却是毫不犹豫地在河水中搓洗起来。她的姿势算不上熟练,洗衣的动作也有些笨拙,可那神qíng颇为认真。华南宏不禁笑出声,忽然就想到了多年前她初次册封时的紧张模样。

  他长久以来注意到的那抹人影,竟是刘婉娘么?

  是他的妻子。

  ——原来,她一直都在他心中,只是暂时被雾气遮住了而已。

  再不迟,华南宏快步走下石桥,从身后揽住正在专心洗衣的女子,刘婉娘先是一震,随后在水面中望见了华南宏的面孔。回过头,有些错愕地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温暖。

  “相公……”她的腰被他温柔环着,只一瞬,对方的唇在她面颊蜻蜓点水般掠过。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刘婉娘登时红了脸。

  “婉娘,一起回家用早膳可好?”

  “……好。”她敏锐地注意到了那个迷迷糊糊地被他牵着,两人走过清寒依稀的长街,日光穿梭在淡薄雾气中,有种朦胧恬淡的美。

  “那个……”刘婉娘忽然就萌生了个不安的念头,惑于他的温柔,“若你实在喜欢云霜姑娘,不必特意……”

  “咳。”华南宏的声音似是有些不快,“你还要提?”

  心瞬间冷下来,她垂眸:“我只是觉得云霜姑娘生得很美……”

  温暖的食指忽然点上她的唇,制止了将要吐出的话语。华南宏扶住她的肩膀,很认真的,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已经拥有了世上最美的妻子。”

  —他已经拥有了繁华凋落后最能经得起风雨剥蚀的珍贵幸福。

  红叶满地的时候,华南宏与刘婉娘相伴坐在窗前。

  怀中抱着睡得香甜的女儿,刘婉娘靠着华南宏的肩膀,脉脉斜晖穿过了绣篱芭。

  小屋中还萦绕着清慡的茶香。华南宏揪了一把女儿柔嫩的小脸蛋儿,忽然笑道:“唤作居秋可好?”

  “嗯?”刘婉娘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替女儿取名,“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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