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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圈_花日绯【完结+番外】(70)

  “有什么事,让他跟门房说吧。”

  下人领命而去,片刻后,却携门房之人再次来到:

  “公主,二公主府托人来报,说找到咱家驸马了。”

  池南‘蹭’一声,自座椅上站起,惊道:“你说什么?找到……驸马了?二公主府的人?”

  门房福伯点头称是:“没错,说是二公主今晨带着两位相公出郊打猎,遇见了倒在血泊中的驸马……”

  “血泊……”池南颤抖着双唇重复着福伯的话,脑中闪过朱富躺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心上仿佛被针扎了般刺痛起来。

  “公主,您是不是过去看看?”福伯见公主迟迟不发话,便自动自发的问道。

  池南失魂落魄的连连点头:“去,赶快去备马。”

  福伯领命之后,便下去了,玉卿见公主听到驸马受伤的消息之后,脸色都发白了,从来没有看过稳重淡然的公主这副模样,玉卿不禁安慰道:

  “公主,别太担心了。驸马吉人自有天相,既然已经被救回,有什么事,还是等见到之后再说吧。”

  池南紧咬着下唇点头,脚下迈出沉重的步子,几乎是奔跑着出了公主府,连马车都没有坐,只身骑上马背便朝二公主府奔去。

  不及门房通传,池南兀自闯入二公主府,直奔朱富所在客房,还未入房,便听见内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是朱富,是朱富在叫。

  池南撩起裙摆,走入房内,二公主正站在chuáng头满面忧色看着chuáng上之人,而朱富……失踪了好几日的朱富……池南看着他凄惨的模样,不知为何,眼眶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从前意气风发的朱富如今却如一尊破损的血人般躺在chuáng铺之上,衣衫碎成千片,血液gān涸之后衣服黏在皮肤上,有的地方甚至都有些长入了肌ròu中,太医院的秦大夫用小镊子将长入ròu中的破布衣衫夹出来,却不可抑制的将伤口撕裂,引起朱富痛呼。

  二公主双手捂住嘴唇,眉间透着不忍,别过目光不敢再去看他,见到池南走入,二公主青瑶便迎了上去,简单行了下礼,便对池南说道:

  “早晨我与千华去郊外打猎,便看到大驸马倒在林子里,浑身是血,好几只秃鹫正在啄他身上的腐ròu……池南,这回人能不能救回来,还不知道,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池南冷着面孔,美丽的双眸紧紧盯着朱富,丝毫不敢离开,耳旁二公主的话她仿若未闻般,苍白着嘴唇轻声问了句:

  “太医怎么说?”

  二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池南,愣了下之后才回道:

  “失血过多,肌ròu也有萎缩的迹象,全身伤口不下百处……”

  “……”

  池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身后玉卿冷冷说道:

  “将驸马带回公主府。”

  玉卿正要领命,却听二公主青瑶出声制止道:“池南,先前太医说过了,驸马此时不便移动,若是你信得过青瑶,便让驸马在我府中诊治,我保证一切皆按照长公主府的用度照顾驸马。”

  池南没有说话,一双仿佛能够看透人灵魂的墨色双眸盯着二公主,玉卿上前询问了下太医的建议,回来向池南复命道:

  “公主,太医确实说,驸马此时正处危险,血管极其脆弱,故一动不如一静……二公主既然这么说了,那……”

  池南面无表qíng,看不出喜怒的走至chuáng前,看着朱富因疼痛纠起的脸,因虚弱盗出了满身的汗,竟浸湿了整个chuáng铺,这样没有生命力的朱富,池南从未见过,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全身而来。

  “那就……叨扰二皇妹了。”

  池南面向朱富躺着的chuáng铺,头也不回的说了这么一句。

  二公主青瑶慎重的点了点头后,便主动退出了房间,安排去了。

  池南端坐在chuáng铺旁边的椅子上,太医给朱富治了多久,她便等了多久,其间二公主青瑶曾入房请她休息,池南却恍若未闻,整个人如入定的高僧般一动不动,青瑶尝试了几次无果,便放弃了劝说。

  直到入夜时分,太医才长入朱富绽开皮ròu中的碎布全部清除gān净,撒上药粉包扎完毕,对池南请命道:

  “禀公主,驸马此回受伤极为严重,身体里的血液流失过多,臣现下能做的便是为他处理外伤,至于内补一事,下臣却无神药,但好像记得,有一年西域炎皇来京觐见,曾带来过三颗月神丹,据闻对恢复血气极为有效……”

  “月神丹?”池南将太医的话轻轻重复一遍,想起五年前,确实有一位西域炎皇来过,当即便招来玉卿,让他去宫里库房找寻。

  太医离开之后,房间内只剩下池南和朱富两人,池南坐在chuáng沿上,颤抖着手指,轻轻抚过朱富紧锁的眉头,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抱歉。

  如果不是她,朱富的人生也许不会遭受这么大的灾难,他可以安乐无忧的过完他的一辈子,或者说,他的身份终被丞相查出,那也是以另外一种风光的姿态回归相府,可如今却变成这样……

  朱富,对不起。

  池南执起朱富冰冷的手掌,曾经这手掌带给过她多少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欢乐……如今温暖不在,剩下的只有冰冷。

  “水,水……”

  从朱富gān裂的唇瓣中发出低不可闻的声音,池南立刻想起了先前便准备好的盐水,想放下朱富的手掌,前去取来,却发现手被紧紧捏在朱富掌中。

  “媳妇……媳妇……”昏迷中的朱富仍不忘喊着媳妇,池南只觉得鼻头一酸,从先前开始,qiáng忍的镇定瞬间崩塌,心疼的眼泪夺眶而出,晶莹剔透滴落在朱富的手背之上。

  似乎感觉到了池南的哭泣,昏迷中的朱富缓缓张开双眼,看到了伏在他胸前哭泣的池南,一只手颤抖着抬起,按在她的头顶上,池南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到了,随即抬头,看到朱富已经睁开的双眼。

  “朱富……”池南在口中默念着他的名字,激动的话还未出口,便见朱富表qíng徒变,瞪大了眼珠子仿佛要把池南千刀万剐般的愤怒。

  池南不解朱富为何如此变化,伸手想探一探他的额头温度,看有没有发热的迹象,可谁知,手才刚碰到朱富的脸颊,便被他一把挥开,而后,他拖着刚刚包扎好的病痛身躯坐起了身,猛地将坐在chuáng沿的池南推到在地,指着她怒吼道:

  “你这个恶女人——给我滚——”

  “……”池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呐呐的突然发狂的朱富,试图拉回他的bào怒:“朱富……我是池南……你忘记了吗?我是你媳妇呀……”

  “不是!你不是……媳妇……我媳妇……?”朱富用力过度,自己也倒了下去,惊恐的眼珠盯着浅色的chuáng帏,瞳孔不住收缩。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刚刚听闻儿子身受重伤的朱爹闻讯赶来,一进门便看到丫头跌坐在地,儿子满身绷带躺在chuáng上发呆……

  “丫头,怎么回事?”朱爹将池南扶起,不禁问道。

  池南盯着陷入魔障般的朱富,不知道怎么回答,朱爹问不到答案,便亲自走去chuáng边为朱富把脉。

  却不料在碰上朱富的那一瞬间,便被他挥开了手。

  “小富贵,你gān什么呀,我是爹,我是你爹呀。”

  朱富楞楞的将头转向朱爹,原本清明的眸中空dòngdòng的:“我……爹?爹……是谁?我爹……是谁?我……是谁?”

  朱富不断的重复着‘谁是谁’的话语,朱爹见状只觉不妙,qiáng行点住朱富xué道后,为其把脉,脸上的表qíng立即凝重起来,他缓缓转头,看向了不言不语站在一旁的池南。

  “小富贵中的是……失心蛊。”

  子母蛊相依为命,母死子亡,以蚕食人心智为引,七日之后,寄身蛊主记忆全失,心智受损……

  ☆、68

  驸马扬威——难道这个世上,真有离魂之说?

  “朱富恢复记忆一事,除了我们四个,对其他人一概不提,暂且保密。”池南自chuáng边站起,边走边对那两个仿佛长不大的老顽童嘱咐道:“你们在人前该做的戏,还得做,知道吗?”

  朱爹率先提出疑问:“那要装到什么时候啊?其他谁都不能说吗?光光呢?对光光也不能说吗?”

  池南淡然的点了点头:“没错,对太后也不能说。”

  百里丞相历经沙场多年,对于尔虞我诈的事qíng早就司空见惯,对于池南的嘱咐自然也能理解,他正色对池南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丞相虽然bào躁高调,但对池南的手段与计谋却是很放心,丫头向来就是军师型的人物,凡事听她的总不会错的。

  池南沉吟片刻后,冷冷说出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世间大多谋略都是以不变应万般,有时候一动真不如一静,比的就是耐xing,看看到底那一方更加沉不住气罢了。

  丞相与朱爹对视一眼,相看两相厌,池南见他们如此,转身看了眼朱富,又道:

  “在朱富还未‘恢复’记忆之前,他还是住在丞相府,以百里桀的身份出现人前……”

  朱富听后,立即提出了抗议:“媳妇,你不要我回公主府了吗?”

  池南看着朱富一脸受伤,仿佛被抛弃的小动物般惹人心疼,不禁轻言解释道:

  “不是不要你回去,而是在抓到幕后黑手之前,让你暂且留在丞相府。”

  朱富似懂非懂的看着池南,后者怕他弄不明白,再一次深入的耐心解释道:“在事qíng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朱富你记着,你是丞相的孙子,是百里家的继承人,而我萧池南于你而言就是个陌生人,你不记得我的一切,对我以及我周围发生的事qíng都要漠不关心,这样才不会惹人怀疑,知道吗?”

  “……”

  朱富有些为难,让他不跟媳妇住在一起也就算了,还要装成不认识媳妇,对媳妇和她身边的事qíng漠不关心……这,这也太难了吧。

  不过,媳妇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只是就连朱富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媳妇要求的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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