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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宫柔妃_林笛儿【完结】(15)

  不管谁做天子,他们更在意的是那份俸禄,没有几人实实在在为百姓着想。这样的人,想其忠心太易。

  让钱卫再送上几壶好酒,顺便呈上几份礼物,他起身告辞,让他们放松地吃喝、兴奋。

  果不其然,刚出小厅,便听到一声声对他的阿谀奉承,他淡笑,走进后院。

  季千姿忙得满头大汗,白色的纱裙湿湿的粘在身上。

  “怎么啦?失望了!”他移近,微风细雨的问着。

  “家还是老样子,不失望。”她慢慢蹲下来,专心地浇灌着药苗。

  “那见了什么让人心烦的人?”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他不自然地低头打量自已,“我有什么不对吗?”

  “有酒味!”她闷声说完,自顾又忙开了。

  他笑,走开些,让风chuī散酒气。“千姿开始嫌我啦,是不是觉得还是家中好?”他听别人提起过,稽康的宅院,依山傍水,风光崎丽。

  “有点,阮公子说陪我一起住。”她心不在焉道。

  他的心停了一拍,呼吸紊乱了几声,“你同意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又看得他毛毛的,“为什么不一样呢?明明是兄弟呀!”大哥这么雅洁、高贵,令人尊重,而那位太子却龌龊、蠢笨,令人厌恶。

  “什么?”他听不明白,却感到她心中有事。

  “大哥,我跟你讲,如果有一日,你让我称那位太子为二哥什么的,不如我们现在就绝jiāo。”她坦坦dàngdàng的眸子明晃晃地she向他,“我虽然是平民之女,但也有自已的jiāo友原则,权贵不jiāo,商贾不jiāo,唉,你除外。”

  “你见到他了?”他的声音突地哑了许多,象从腹中硬挤了出来。

  “在太学院,我弹琴时进来的。趾高气扬的,太学生们都不屑他,他一直尽力邀请我去宫中玩,我觉得好笑。”

  “那阮湛之疯了吗?”马晔突地把手劈向院中的一棵树,大声吼道。

  季千姿吓得一抖,“是我同意去太学院弹琴的。”

  马晔狂怒地瞪了她一眼,摔开院门,只听得几声门摔得山响,他不见了。

  季千姿呆在那里,话还没讲完,他气什么?

  “小姐!”石磊从院外闪了进来,象个幽灵。

  “大块头,你说马公子他气什么呀,我好象没有做错什么吧!”她很无辜地眨着眼。

  “小姐,公子他是害怕了。”

  害怕?他会害怕吗?季千姿想不通,冲凉时在想,吃饭时在想,躺在chuáng上时,还是没有答案。很想起chuáng弹琴,可一想到那个人就在听说她弹琴时,才气成那样,叹口气,算了,还是当面问他好了。

  他睡在暗室,没有出来吃饭,轻轻一按,门开了。清淡的烛光下,他捧书在手。

  悄悄地坐在他对面,捧着下巴细细地端详。这样的人会害怕什么?做的是惊天动地之事,害怕能成事吗?

  “看够了就去睡吧!”眼神未动,声音清清冷冷。

  “知道了,以后不随意乱跑,事事要征得大哥同意。”她低头认错。

  “如果觉得委屈,就不要勉qiáng。”

  “一点也不!”她态度认真,“大哥是怕不能保护我,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哥怕我爹爹的事在我身上重演,也怕……似画姐姐的悲剧落在我身上。”虽然她有自知之明,不美,但女孩子家在外游dàng,总归危险,不然师父也不会让她妆容。在他转身离开时,她想通了。

  马晔心折地放下书,深深地看着她,“千姿,大哥已经失去许多亲人,我不能再失去了。我说过,我没有弟弟,没有家,我现在只有千姿。”

  “大哥!”她把椅子拉到他身边,头轻轻搁在他肩上,“我有一对令人羡慕的父母,有耿直的哥哥,有许多许多真心宠我、疼我的人,但我最在意是大哥你对我的好。”

  “等你再大些,你可能在意的是另一个人的好。不过,到那时,大哥就可放心了。”马晔疼爱地抚着她的头,柔声说,有种为人兄的不舍和心酸。

  哪位俊才,有幸得到千姿的芳心呢?

  她默默地,没有说话,只把头倚他更近。

  “你还回答我有没有同意和阮公子一起搬回稽宅的建议?”

  “现在,我想同意了!”

  秋日夜风,带点清凉,空气中有一丝丝雨意,看来明天大概有雷雨了,这秋的躁热也该远了。

  司马衷来回走着,沉思着。

  “衷儿,你晃得朕眼都花了。”司马火搁下朱笔,揉揉眼睛,“这些折子,你批阅便可,何必还拿过来呢?”

  司马衷回身,“父皇是一国之君,儿臣勤政些是应该,但这决策还是要父皇定夺。”

  “朕信得过你!”急不可耐想去同心阁拥匡妃入怀,她这几日身子微漾,他急心疼得紧。

  “不,再信任,儿臣也不能越位。”司马衷谦逊地低首,满腔诚意。

  司马炎欣慰地点点头,“唉,朕老了,过两年gān脆退位,享享清福,让太子登基。”

  司马衷吓出一身冷汗,忙跪倒在地,“父皇洪福齐天,万岁万万岁,怎么会老呢?儿臣无用,只想倚着父皇永远做个不懂事的孩子。”

  “呵,看把你吓得,朕讲的是实话,起来吧,人总会老的,但是朕还能撑着,就算不服老吧!”

  果真是试探,司马衷偷偷瞪司马炎一眼,暗骂一声老狐狸。

  “父皇,你记得稽康这个人吗?”

  司马炎握笔的手一抖,“怎么突然提起此人?”

  “儿臣今日见到他的女儿了,很有其父母的风范。”

  司马炎倚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人人都夸稽绍伟岸俊美,其实他不及其父半成。他的娘魏国公主,美男子曹植之女,也是一代佳丽,照你所说,那稽家千金必是绝世佳人,冷傲、绝丽、令人心惧。”

  司马衷大惊,“父皇,你真神了,没有见过就能猜得出。”

  “那年杀了稽康,朕有一年多没有睡好,脑中总是他的样子,久而久之,就象刻了下来。衷儿,”他的目光落在司马衷身上,“不要打稽小姐的主意,不管她是佳人还是女神,父皇已得罪了天下的文人,她这一回头,文人们一定把对她父亲的尊爱移到她身上,你碰了她,便是再次惹恼天下文人。”

  司马衷诺诺地傻笑,“儿臣想都不敢想。”

  “那就好!不过朕到要见她一见,安抚下,以示安慰。唉,让文人们见识朕的雅量。”

  “真的吗?”司马衷欣喜地问。

  “嗯,等一阵吧,朕现在心里有点乱。这些折子你批阅吧,朕累了。”司马炎还是放不下心匡妃。

  “好,那儿臣就代劳。”司马衷诡异地一笑,目送司马炎走出紫云殿。

  摊坐在龙榻上,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大厅,说不想登基那是假的,老是唯唯诺诺,屈着自已,他也不甘心。可那老东西赖着不死,他也没办法。

  批折,批折,他好烦,又是边境快文,军响呀粮糙呀,好象他有个什么金山银山可以任意取似的?

  金山银山?他突地想起郭俊提过有位富甲天下的商贾想结识于他,偷偷打量了下四周,从怀中掏出那块龙形玉。舍得下如此手笔,必是诚心仰慕于他了,如果他能捐点钱物,解下边境燃眉之急,他可轻松握得兵权,如此一来,有财、兵权,那老皇上不就架空了吗?

  他得意得不禁放声大笑。

  门轻叩两声,他吓得忙捂住嘴。

  是同心阁的小宫女,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跑这里了?”他低吼着,从门fèng中偷看有无人偷听。

  “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总是找不着太子。娘娘,她有急事要对太子讲。”

  “呵,小王几日没有幽会,她想念着很吧!”想到匡似画,他便生起一股qiáng烈的征服yù。瞧着她忍气吞声在他身下流着泪,他就快乐无比。

  “不是这样的。”小宫女黯然抬起头,“娘娘她怀孕了。”

  第十七章,远上寒山 上

  初为人母,反应是如此qiáng烈,喝口水也会吐得一gān二净。抚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没有羞涩,没有欣喜,只觉得好笑、可悲。

  这是谁的孩子?她也想知道!皇上的妃嫔,太子的qíng人,是哪一夜留下的恶果,她无从知晓。

  她只是一棵任人践踏的野糙,被什么风chuī进这冰冷的皇宫,无人问津。

  死冷地看着窗外飞散的落叶,匡似画清丽、冰冷的容颜,盛满没有言语可以诉说的忧伤与与悲愤。

  事已如此,她能如何,生下一个不知父亲的孩子,在这宫中看她凋零吗?

  门“怦”一声打开,又“怦”一声关上,几声压制yīn寒的笑声,“美人,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大白天和小王幽会?是不是很想小王?”

  好喜欢这清清冷冷的xing子,眼中明明白白写着仇恨,却对于他的要求又不敢不从。一次又一次借口看望皇后,躲在这中宫僻静的室内共赴巫山。

  有了她,他现在都很少碰太子妃。一听到太子妃淡淡的幽怨,他就好想大笑,然后讲政事忙,不能勤于儿女qíng长,身体为重。

  绝妙的借口,连他都好佩服自已。

  轻轻地从身后圈住纤细的身子,嗅着她淡淡的发香,美人就是美人,哪里都美得让人心动。她照例身子一僵,然后闭上眼,催眠似的神游天外。

  他突然有点生气,狠狠地按下她的身子,跪在她的身上,命令道:“看着小王,好好的看着,难道你更喜欢此刻拥着你的是皇帝不成?”

  匡似画漠然地睁开眼,“我怀孕了!”

  司马衷无趣地从她身上坐起,“小王差点忘了此事!怀孕是好事呀,如果生个儿子,可以让皇上眉开眼笑,乐得不知赏赐你什么呢?”

  “没有可能是你的孩子吗?”她鄙视地看着他。

  他愣了下,然后狰狞地揪住她,“你是不是想对皇帝坦白什么,这宫中年年都添公主、王子什么的,你不会懒到往小王头上赖吧?”

  “呵,”匡似画拂开他放在胸前的手,冷冷一笑,“太子尽可放心,我从来都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今生、来世都不想。如果方便,请让人从宫外送点坠胎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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