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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宫柔妃_林笛儿【完结】(16)

  司马衷不禁有些羞恼,“怎么,怕是小王的种,就索xing赶尽杀绝,所谓最毒妇人心,今日看来真的不假,连亲生孩子都不要。”

  “我是为太子的锦绣前程着想,如果孩子象太子,如何解释?”

  “你……你在取笑小王?”

  匡似画有点象豁出去似的,“不,我只是瞧不起你缩头缩脑没有担当的样子。”

  “哈!”司马衷不敢相信瞪着匡似画,“你居然也敢说瞧不起小王?告诉你,他日,小王登基,你怕是跪在我面前,求我临幸,我都不屑多看你一眼。”

  匡似画笑了,“那到尽可请太子放心,求你的那一日永远不会来。太子要是忘了我,我真的该烧高香了。”

  司马衷急了,眉头一横,“你不要自恃美貌,告诉你,小王前几日见到一位绝丽美女,容貌远胜于你,小王发誓,一定要把她娶进宫中,让你羞愧而死。”

  匡似画可怜地看着他,轻笑摇头,“那先恭喜太子了。记住我要的东西,从此后,你我不必再见面了。”

  说完,掸掸身上的衣衫,起身yù走。

  “想走?”司马衷狞笑一声,疯狂地扯着她的外衣,“是你送上门来的,小王怎舍得让你空手而归呢?”

  毫不温柔地一把抱起她,扔到chuáng上,不等除尽衣衫,就qiáng行占有了她。

  匡似画大睁着空dòng的双眼,悲哀地看着他。“其实这真的不是一种本事,更不是一种能力,更别谈成就,欺凌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比我还可怜!”

  “不准说,不准说!”司马衷被她刺到了痛处,心火一下就旺,如脱僵的野马,惊惧地狂奔着,手揪住她的衣襟,拍打着。

  匡似画淡淡地笑,咬着牙承受着。她恨他的无耻、恨他的软弱,如终如一的恨他、恨他!

  她不死,不要无用地死去,她相信恶有恶报,他和皇上都有天遣,她要活着看到他们父子先死,她也要亲口问问晔怎舍得下抛开她叛逃在外?

  “小王会把你要的东西给你的。”他丢下她,微带láng狈地匆匆而去。

  身子犹如一具破布娃娃,倦得坐不起来。小宫女轻轻地推开门,捡着衣衫,抽泣着扶起她。

  有一点点腹痛,匡似画不禁抽了口凉气,qiáng撑起身子,穿好衣衫,出了中宫后门,刚走上通往同心阁的小径,忽地觉着一股热làng自上而下,低头一看,衣衫上腥红点点,地上一大片血迹。

  小宫女慌忙惊叫,“来人啦,快来人啦,娘娘……”

  匡似画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轻松,看来这个无缘的孩子真的好爱她,怕她麻烦,自已乖巧地离开了。

  她欣慰地笑了!笑得合上眼,跌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好gān净的眸子,坦坦dàngdàng,如清澈的湖水,在这宫里人人都是污浊的,谁怎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匡似画讶异地看着眼前站立的温厚男子。

  “娘娘,你醒啦!”小宫女含泪抓住她的手,欢喜得嘴直扁!

  这不是同心阁,隐隐约约有药味,应是太医院吧!匡似画扫视了一圈,目光又落在了chuáng边年轻俊秀的男子身上。

  “臣稽绍见过娘娘!”稽绍注视着她的脸庞,微笑施礼,“臣正yù去紫云殿见皇上,听到有人惊叫,急忙跑去,刚好碰到娘娘晕倒。”

  稽绍?她记得父亲曾说起过,稽在朝中是个让人尊敬的姓氏,连皇上都器重,肯允自由出入皇宫。怪不得有如此清明、洁净的气息。“多谢大人!”她哑着嗓子,淡淡地说。

  自来这宫中,如第一次呼吸到明亮清新的空气,她有些激动,莫名地对眼前的人有了全心的信任。

  “落痕,去问问太医还要在这呆多久?”落痕,是她为小宫女起的名字。

  “好的!”

  “大人,告诉我,太子,不,不是现在的太子,而是司马晔太子,他真的叛逃了吗?”她转过脸,望着稽绍,急声问,“我在这宫中什么也不知道,又不能出宫,求求你告诉我?”

  稽绍眼中流露出同qíng和爱怜,他沉默了一会,“臣具体也不清楚,只听说去匈奴的卫士没有接到太子,怪罪匈奴王没能看好太子,为此,两国边境又起战事了。”

  匡似画心里一震,“他还活着吗?”

  稽绍不舍地凝望着她,听朝臣暗地偷议,她曾是司马晔的未婚妻,不知为何,却成了皇上的妃嫔,匡丞相为此,一病不起,至今仍瘫痪在chuáng。今日看来,她过得不好,却还心牵司马晔。

  天妒红颜,这样一位佳人何苦受人非议,受此悲遇?

  “娘娘,臣也不知!但吉人天相,你不要多虑,把身子养好才是真!”从匈奴到中原,之间是连绵的沙漠戈壁,想逃出来很难,但他不忍告诉她。

  “稽大人,日后如有什么消息,可不可以请你进宫时告诉我一声?”匡似画恳求地说。

  稽绍思纣片刻,心中jiāo战几下,怕看到她失望的样子,轻轻点头,“臣尽量!”

  “谢谢稽大人!”匡似画真心一笑。

  稽绍心突地就象停滞不动,慌忙低下眼帘,“臣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娘娘你多保重。”

  想把那束笑意收藏于胸,想给她所有的快乐,不惜一切!

  “嗯,我会的,稽大人!”

  “娘娘!”落痕从里走出,诧异地看着娘娘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颜,好美,如chūn花绽放般绚丽。

  “哦,”匡似画又恢复成冷冷的样,“太医怎么说?”

  “娘娘,孩子没有了。太医们正紧张地给皇上上折呢,说是娘娘体弱,怀孩子太辛苦,要好好补养身子,暂时不能侍候皇上!”

  匡似画苦笑,至少能清静个二月,不用qiáng颜欢笑面对那双昏花的老泪。

  “回阁吧!我忽然想念那一池莲了。”

  “呃?”落痕愣了,娘娘没有一丝悲痛之色,似乎很开心一般。

  第十八章,远上寒山 中

  “宝贝,来,来,吃饭喽!”山月捧着一碟杂米,站在池塘边冲一群鸭叫嚷着。蔚蓝的晴空突然飘下了毛毛雨丝,秀发上一会就缀满了晶莹的雨珠,她毫不介意,不紧不慢地撒着鸭食。

  如果问山月,这个世界上谁最幸福,她一定骄傲地说:是我。

  有健在双亲的宠爱,还有相伴自已长大的稽绍哥哥的疼爱,还有嫁给自已心爱的人,世上能有几位女子有她这样的幸运呢?

  阮大哥总笑她不会弹琴、不会吟诗,她不气恼,她会为稽哥哥做四季的衣衫,会煮稽哥哥喜欢的饭菜,就行啦!

  她很知足的!山月一双笑眼弯得都成了圆弧。

  放下碟子,拍拍裙衫,缩到池塘边的大榕树下拭拭腮上的雨水,突然听到“得,得”的马蹄声,抬头看去,稽绍顶着一天的细雨,缓缓奔来。

  山月没有出声,一天中这个时候,她借口出来喂鸭,其实就是等稽哥哥回府,然后一起悄悄说几句话。

  稽大哥一下马,视线自然就会转向这里,她微笑着准备迎视。

  稽绍下马,门倌出来接了缰绳,他头低着,象有些心事,直直跨进大门,消失在门后。

  山月呆在那里,脸上的笑意冻着,眉头紧皱着,直犯嘀咕,听说稽哥哥今日是被皇上召见,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慌不迭拎起裙裾,跑进院中,直奔中院书房。稽绍没象往日更衣练武,朝服未换,呆呆地坐着,脸上的表qíng深远沉重。

  “稽哥哥,你还好吗?”山月轻轻地挨近,乖巧地敲打着他因练武时常会酸痛的肩。

  “呃?”稽绍象被吓住,抬起头,看着山月,愣了好一会,稍有点内疚地一笑,“是山月呀,你何时进来的?”

  “稽哥哥开始走神时,我就进来了。”她想问宫中是不是有什么事,但怕稽哥哥怪她女儿家过问政事,咽下问语,换上笑容,悄悄地把身子贴在他的后背,柔声低问,“稽哥哥,爹爹说我们的亲事本来想放在深秋,但天气好象没有凉的迹象,他想挪到腊月里,行吗?”

  稽绍正正神,点点头,伸出手臂,轻揽住山月,迷乱的眼神柔和下来,“行,全听山叔的。月,我会娶你,一定会娶,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我也会对你好的。”

  山月傻住了,摸摸稽绍的额头,他不是在讲呓语吧!他似乎象在说服自已,在挣脱什么,在承诺什么。

  女儿家都有点敏感,“我当然相信稽大哥是敢当敢为的男子汉,我们都定亲三年啦!”她替他肯定,观察着他的神色。

  “是,三年。”稽绍喃喃自语,眼神又涣散开。那楚楚可怜的容颜、柔柔的请求一遍遍、一次次让他痛彻心底,他一知觉得心怀中还可以溢出一种叫做怜惜的东西。

  “稽哥哥,”身子埋进宽大的怀胞,捧着他的俊容,对准自已,“皇上没有为难你吧?宫里今天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稽绍恍惚地盯着她,如看着一个陌生人般。

  “稽哥哥!”山月声音大了起来。

  “叫什么叫,女儿家都没个规矩。”山涛笑着跨进书房。山月慌忙从稽绍怀里离开,红着脸站到一边。

  “皇上召见有什么事吗?”山涛瞧着稽绍脸色有些不自然。

  “皇上听说千姿回洛阳,想召见,以示宽慰。”

  山涛抚须沉思,“就这样?”

  稽绍点头。

  山涛黯然叹息,“皇上,这是做给太学生们看的,以示自已的仁德和宽宏,但我有点担心呀,千姿不似你xing子温和,别看是个女儿家,她不一定同意进宫。你应下皇上了吗?”

  “是,皇上非常诚意,对我一直又看重,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千姿会听我话的。”

  “不见得,你应该征求她的意见再答复皇上呀,不然太被动了。千姿心中有个结,藏得很深,你记得你父亲行刑时,血溅了她一身,她那时才几岁,对于孩子来讲,那是一个永远的yīn影,她做不到忘记的,绍儿,你要多关心千姿,她面上娴雅恬静,心中不一定是这样,不然,也不会和那位马先生住,而疏远你这个亲哥哥。”

  稽绍愕然,“我没有想到这些,真是汗颜。”

  “不晚,今天去楼外楼看看她吧,刚好我也接到马先生的请柬,邀我去小酌。我换件衣服,一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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