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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风景如画_林笛儿【完结+番外】(16)

  不知她有没有埋怨上天的不公,再见到她时,她很宁静。她创建了“金舞鞋”培训中心,专门教习国标舞,肚皮舞,还有瑜伽。另外,她还有一个小咖啡屋,店名叫“觅……”。

  她至今未婚。

  这样的年纪,未婚的理由无非是两种,喜欢的男人娶了别人,或者是挚恋的男人已经是别人的老公。

  岁月经不住拖沓,转瞬,青chūn已逝。

  没有结婚的女子,都是尊贵的小姐,不需用出生年月来排出姐姐妹妹的行列。女人的年龄是脆弱的伤痕,轻易别去触碰。直呼其名就好。

  秋琪也住在憩园,那天晚上,画尘指给何熠风看的就是她家。秋琪算是滨江励志型的名人。

  画尘有时会去“金舞鞋”练瑜伽。瑜伽馆的环境非常讲究,对着山,空气清鲜,馆内是日式布置。兴致来时,应学员们的盛qíng,画尘会跳一段芭蕾。练了十年,功底很深,至今没丢多少。渐渐的,也有了一些粉丝。秋琪顺应办了个芭蕾舞兴趣班,她找画尘商量,让她有空来帮着指导指导学员。

  秋琪打奶泡的技术很高,调煮咖啡的知识丰富。跳完舞,冲凉出来,画尘会到“觅”坐坐,秋琪总会端出自己冲调的咖啡跟淋上焦糖的心形热松饼放在她面前。店里一般没有音乐,但会点一柱檀香。

  “你来逛超市?”画尘觉得好玩,秋琪的气质绝对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飘逸。

  秋琪在她对面坐下,招手要了杯拿铁,手指焦躁地叩着桌面。她烟瘾上来了,但她从不在公众场合抽烟。“你不会认为我不吃饭不上厕所吧?”

  “是呀!”画尘大笑,听到手机有短信进来的声音,她没有着急去看。能有谁呢,无非是年底的一些垃圾促销短信。

  秋琪戴着珍珠耳钉,随着说话的节奏,发出皎白的光泽,她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画尘的脸,偶尔目光会移开一下,蜻蜓点水地掠过别的什么地方。“我正要找你。”她推开画尘一张卡,微微皱了下眉头,“实在是太寒酸,我都不好意思给你。你拿着买杯茶喝喝吧!”

  “这杯茶可不便宜呀!”虽然秋琪这样说,画尘知道里面的金额不会太少。这两年,从培训中心不断增加的设施,就知效益有多好。

  “你是不在乎,但我想表达下我的谢意而已。”秋琪认真说道。

  画尘笑笑,再拒绝就矫qíng了。

  “新年有什么安排?”

  “你呢?”

  金舞鞋门口有时会停一辆灰色的宝马X5,从来没见过主人。当那辆车停在那时,秋琪的眉眼生动得像一幅流动的画。

  “我哪里也去不了,你们的假期,正是培训中心最忙碌的时候。要不要来跳舞?”

  画尘想了下,似乎是很闲。“好吧!”

  两人喝光杯中的饮料,起身离开。秋琪拎着个小纸袋,里面装的是一瓶男子用的剃须水,薄荷味的。

  画尘抚了抚头发,抿嘴一笑。

  画尘的公寓门不用钥匙,是以密码设置。按密码时,键盘灯一闪一闪。跟着闪动的,还有手机短信提示灯。

  发来短信的竟然是何熠风,这是第二条。

  “回家没有?”第一条,言简意赅。

  “难道在路上?”第二条,有点不耐烦了。

  画尘小小的意外,以至于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开灯进屋。何熠风当然会发短信,但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直都是电话或面对面。“是不是要送碟过来?”她记挂着呢!

  “今天没有办法。”他回得很快,仿佛一直在等着。

  “很忙?”

  “不太忙!”

  简直是làng费银子呀,每一条都是短句,画尘歪歪嘴。“那是要请我吃饭?”

  “你喜欢飞行餐?”

  呃,画尘怔了下。“你在机场?”

  “已经登机了,空姐在演示安全装备。”

  画尘朝外面看了看,墨黑墨黑的,飞机钻过云层,像宇宙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红点。“空姐漂亮么?”

  “她瞪着我的手机,目光很凶。”

  画尘哗地笑出声,“那关机吧,不然她会扑过来。”

  “我三号回来。”

  然后呢?

  没有然后,那边一片安寂,估计是被qiáng行关机,但画尘还是回了一条。“飞机飞行中,一般高度是多少?”

  原来是在等她,“我不知道,但我会弄清楚的。晚安,早点睡!”

  毫无新意,永远一板一眼的何熠风,可是画尘不讨厌,这让她觉得时光没有老去,何熠风也不算远,尽管他们之间已隔了多年。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他都会是一百分的表达,不含蓄,不模糊,不会给你生出枝枝桠桠的机会。他对她仍怀有当年家教时的一份关怀,虽然不足以温暖一个寒冬,但足够了。

  何熠风,如棱角分明的山脉。简斐然说对他感兴趣,想拿下这座山脉,应该是项挑战型的工程。

  临睡前,画尘重温了一部老片《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她更喜欢另外一个中译名《窗外有蓝天》。这是一部làng漫唯美的爱qíng电影,让画尘痴迷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里面意大利和英格兰乡间自然美妙的风光,种满玫瑰的花园,迎风翻滚的麦làng,一簇一簇盛开的罂粟花,与这些风景相衬托的,不受束缚的自然激qíng。海伦娜那时还年轻,优雅,纯真,画尘无法接受她后来会在魔幻片《哈里·波特》里扮演一个疯狂的女巫。

  这些景点,画尘曾去寻觅过,可惜,人满为患。就连乡间的一座小石桥,被人群踩踏得面目全非。任何事,都有两目xing,这部电影成就了这些景点,同时,这部电影毁了这里的安宁。

  美好的回忆,要小心安放。一再翻阅,不见得是重qíng。适当的遗忘,实际上是另一种珍惜。

  航行时间一小时二十分钟,飞行高度九千六百英尺。一般的商务飞机,飞行高度在八千英尺与一万两千英尺之间,这架飞机适中。

  “谢谢!”何熠风微微颔首,看清空姐胸前的工牌上写着:乘务长 简斐然。

  从滨江去上海,最快捷应该是搭高铁。林雪飞说咱们不是要研究下航空杂志,正好!

  于是,便选择了翼翔的夜间航班,时间上,也不冲突。

  机舱内并没有坐满,他们订的是经济舱。在美国,摄制组出去工作,他虽说是策划人,从不搞特殊化,一律坐经济舱。到了鸣盛,按照他的级别,外出公gān,可以坐商务舱。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坐下没多久,这位叫简斐然的空姐通知他们免费升舱到商务舱。

  商务舱的座椅宽度,大概是经济舱的一点五倍,与前方座椅的间隔,维持着一个人道的距离,至少能让人把双腿伸直。

  显然,他们被特殊照顾了。林雪飞耸耸肩,不坐白不坐。

  何熠风道了谢,接着问了几个专业问题。简斐然一一回答。

  她是刚升职么,第一次负责整个航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连着问了两次:“你还有别的要求么?”

  林雪飞偷笑,这并不奇怪,百分之九十的女人第一次见到何熠风都会有一点紧张。

  简斐然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她是极不qíng愿地被拉来代班,这架航班乘务长的父亲突然发心脏病,匆匆赶去医院了。在舱门站了一会,何熠风棱角分明的面容毫无阻碍地闯进了她的视线。她的身体里dàng漾着一种海làng的声音,遥远而庄严地喧闹着。

  “如果可以,请给我一杯白开水。”何熠风拧亮顶上的阅读灯,放下小桌板,打开手提电脑。

  “你……”她的声音有一点发抖,沙沙的,像磁带倒带的声音。

  她第一次看见何熠风,是高一的下学期,学校突然来了次摸底考试,大家都没准备。画尘最慌乱,自然的,考得一塌糊涂。晚自习结束,何熠风在门口等画尘。画尘苦着脸,向他一一汇报各科的成绩。她站在一棵浓密的香樟树下,灯光透不进,整个人被黑暗笼罩着。

  她觉得这个有着斯文气质的男人一副不动声色,沉着冷静,几乎闪着金属光泽的表qíng下面有一种柔软,甚至是温qíng的东西在慢慢地充溢着,她看得出来,她感觉得到,虽然这个男人整洁清晰,一丝不苟,自觉地跟人保持着一个足够维持自尊的距离,傲骄那是一种假象。

  至今她都记得那个夜晚,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湿的,整个城市的灯光都变成了路面上缤纷的倒景。街道是安静的---这并不常见。

  何熠风朝画尘笑了,安慰鼓励的笑意。

  他的眼睛就像是很深很黑的湖,而那个微笑就是丢进湖里的石块,dàng起糅着灯光的斑驳,她几乎听得见心底的呐喊。

  她迷失了自己。

  “什么?”何熠风抬起眼,睫毛一颤。

  “飞机上还供应含酒jīng的饮料,要来点吗?”

  “不用了,谢谢!”目光收回。

  前几天才见过,他又一点不记得她,简斐然神qíng不禁多了点幽怨。

  她给他送来了一杯白开水,林雪飞要了杯咖啡。两个人都翻开了航空杂志,埋头研究了起来。

  飞机有点颠簸,今晚的气流很大。两人浑不自觉,应是坐惯了飞机。

  航程短暂,没有人入睡,机舱内谈话声很大。

  翻了几页航空杂志,何熠风明白印学文那种慌不择路的急切心qíng。翼翔的航空杂志简直就是一本广告合册,而那些广告,从创意到描述,都不够吸引人。“回来时,我们坐另一家航空公司的航班。”他把杂志塞回去,关上电脑。

  空姐们开始派送饮料了,显然,过一会,飞机就要降落。

  这次,简斐然自作主张给两人送了两杯热橙汁,另外,是两条热毛巾。

  “她看你的目光很特别。”又是乘务长亲自服务,笑容格外甜蜜,林雪飞调侃道。

  何熠风侧过脸,牵牵嘴角。“看你还是看我?”

  林雪飞失声笑道:“你真是太会打击人了。不过,何总,我承认你很优秀,但在某些方面,你非常迟钝。”

  “别叫我何总。搞传媒的,没必要分那么多的等级。”印学文是小印总,邢程是邢总,他是何总,一块石头从天上砸下来,怎么的,都会砸上一个“总”。何熠风讨厌和那些人相提并论。

  “那叫我什么,何监?”

  “大家都叫名字!”

  “这样是好,可是以后你jiāo了女友,她叫你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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