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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_乡村原野【完结】(483)

  葫芦分派完,对县令施礼致谢,嘱咐马小七和青山huáng瓜一块照看三弟,他自己催马离开,四处支应去了。

  县令看着自己身边空dàngdàng的,再次陷入呆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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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áng豆见总算把人都支去gān活了,心里十分高兴。可是转头看看那大火,马上又不高兴了。这么点大的人,没当场哭出来,算是他比一般小娃儿心理qiáng韧。

  他见方靖宇正打量自己,又见他身上衣着不俗,心想这人怕也是跟县太爷一伙的。听爹说张杨叔叔的时候,说县太爷身边一般都有个师爷啥的,这人说不定就是个师爷。

  师爷也不能闲着哩!

  正好有个小媳妇挑了一担空竹筐匆匆去装土,他就上前拦住人家,揪住那筐绳子,对方靖宇道:“大叔没有扁担竹筐用,是吧?甭着急,就用这个婶婶的好了——”方靖宇瞪大眼睛:谁着急了——“婶婶,你去帮忙铲土,那活儿省劲,省得你跑来跑去的。大叔,真是好难为你哩!”

  那个小媳妇听了信以为真,慌忙把家伙丢下,急急地催促了一声,转身小跑着去山下,真的去铲土了。那里,jú花的五十亩山地已经被挖得面目全非。

  方靖宇看着眼前仰头对他笑得一脸真挚的小娃儿,再看看被他拖到自己身边的扁担竹筐。这辈子没扛过扁担的他,终于体会到袁县令难受的心qíng了。

  他真心觉得huáng豆有趣,也没推辞,笑着接过那担竹筐。刚想问这娃儿两句话,却见他已经转头去找袁县令了,顿时心里就平衡起来——连县令也要被他指使去挑土呢,自己挑土也不算委屈。

  可是,他想着等袁县令一块走,两个没gān过粗活的文雅人在一块,也有话好说不是。谁知huáng豆却没让县令挑土。却安慰起他来,说的话再次让方靖宇惊掉了下巴。

  原来huáng豆想起爹让人叫自己时说过:胡扯可以,不能无礼,县太爷是不能得罪的,得罪了当官的是要倒霉的。

  于是,小娃儿见县令黑着一张脸站那,惯会看人眼色的他心想县太爷这是生气了哩,就想法子要挽回他的心。

  这也不难。哄人那是他最拿手的活计了。

  他走过去堆起一脸的笑,对县令说道:“县官爷爷,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去挑土了,累坏了身子我们心里也不好过——”县令心里翻白眼:谁要去挑土了——“只要县官爷爷呆在这,就是不gān活,也不要紧。你可是我们的父母官哩。”

  方靖宇心道,当官了不起呀,凭啥我挑他不挑?

  袁县令心里一肚子气,怎会被他两句话就哄好了,于是“哼”了一声,没说话。

  huáng豆也无所谓,自说自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县官爷爷肯定生气了,我瞧得出来。我人小,也不是没眼色的哩。我心里难受哩,我姑姑和表哥他们都在山上,也不晓得咋样了。我板栗哥哥和小葱姐姐才八岁,红椒妹妹才三岁。山芋弟弟才一岁——等过年他们就都长一岁了。昨儿我们还商量等下雪了用竹匾罩麻雀……”

  他边哭边说,哭得满脸鼻涕眼泪,于是停下话头,用两指捏住小鼻子,身子前倾,使劲地呼出两条软糯鼻涕,另一手从小袄儿口袋里扯出条灰色棉布手帕,擦擦红红的小鼻头,再擦擦手,然后把手帕方方正正地叠好了,放回口袋,吸了吸鼻子,继续对县令哭诉。

  县令看得心里直抽,却又说不上哪儿不对,人家可是斯文的很,再者他被来来往往的人用异样的目光扫过,浑身不得劲,好像自己这个当官的在欺负小娃儿似的。

  “……前天我姑姑还教我跟红椒念了一首诗,头两句是‘故人具jī黍,邀我至田家’。要不是着了火,县官爷爷来这了,我们还能不杀一只jī,留县官爷爷吃饭?虽然喂一只jī长大不容易:孵小jī都要二十来天,见天还要帮它们扫jī栏、出jī粪,要是弄不gān净了,就要害jī瘟。唉!烦死人哩,又不能在它们屁股上套个袋子。我姑姑说就算编糙袋子也费工夫,天天换的话,本钱也不小。可是,杀一只jī给县官爷爷吃我娘还是舍得的……”

  袁县令听了他的话,觉得自己连jī的影子都没见到,已经受用不起了。

  huáng豆见自己又扯远了,跟放风筝似的,忙把线往回收:“我一想到我姑姑就难受,我……我……要是……要是我姑姑烧死了……可咋办哩……”

  想到jú花可能会烧死,他刚擦gān净的小脸立即汹涌澎湃,哭得跟什么似的,鼻子里还一个劲地往外chuī泡泡。

  青山和huáng瓜本就心里不好受,听见弟弟说姑姑,又哭得伤心,也跟着哭了起来。

  忙碌的人们以为他们挨县令的骂了,顿时过来好几个庄稼汉和媳妇,对着县令又是请罪又是赔礼。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说他一个当官的,不该跟小娃

  儿计较,人家才这么点大,姑姑家又失了火,脾气大点那不是常qíng?几个媳妇更是心疼地搂住huáng豆,帮他擦泪,自己也跟着落泪。

  袁县令气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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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六章 众生相章(17:14)

  huáng瓜见坏事了,忙告诉人说三弟跟县令大人说话,是弟弟说起姑姑心里难过,才哭的。

  人们这才放心散去,然后忙忙地继续挑土挑水。

  面对伤心痛哭的小娃儿,县令大人就算刚才受了气,也无法用官场上那套来应付他,他孙子都跟这娃儿一般大了呢。

  “你也无需难受。瞧那通道铺了好长了,怕是要到张宅门口了。那个……本官也没生气。本官身为县令,不过是为大局考虑,才跟你们有些分歧……”

  不等他说完,huáng豆就止了哭声猛点头,迅速地又清理了一遍鼻涕,拖着鼻音对县令道:“那是,当个小官儿是好容易的事么?就跟夹心煎饼差不多(jú花姑姑说的)——”袁县令猛地睁大眼睛,要不是小娃儿刚擤完鼻涕,他就要抱着他亲一口了——“gān啥事都不容易哩。我奶奶说,就算啥也不gān,跟狗一样吃屎,都不容易哩:吃屎还要起个大早,要是起晚了,那屎就被拾粪的人捡走了,再不就叫狗给吃了……”

  方靖宇听得呆了,袁县令也不比他好多少——拿当官跟吃屎比,头一回听,粗俗,却很贴切。

  这娃儿一会“我姑姑说”,一会“我娘说”,刚刚又是“我奶奶说”,好像家里人说的话他全记在心上了,说出来你还没话回。

  huáng豆说完了,转头见方靖宇站在一旁,刚要说“你咋还不去gān活哩”,就听他急忙道:“我叫县令大人一块去挑土。”

  说完也不管小娃儿那诧异的神色,一把将袁县令拉到一旁,低声道:“大人,此时不宜多说。不如亲身救火,尚能安抚民心。”

  袁县令听了连连点头。

  于是,两人也加入救火大军,就算每回挑的不多。也令往来人众对huáng豆几个小娃儿刮目相看了——能让县太爷帮着挑土,那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很快,袁县令就为自己这一决定庆幸起来,也真心感谢huáng豆bī他改了主意。若是还坚持原先的措施,只怕他就要被人活埋了。

  原来,橡园山下人越来越多,清南村周边该来的人都来了,再远一些地方的人,等他们赶来也是帮着扑灭余火,救人是指望不上的。

  那些雇工的家人也都赶来了。除了两处木耳场子离得远。不在火圈之内,有大概三十多个人及时逃了出来,剩下的雇工都跟张家人一样,深陷火海。

  看着已经抬出来的十来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再看看汹涌的火海,那些人都疯了,自觉亲人凶多吉少,生还无望。那真是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有几户人家闹着要找张家人拼命,可是张家人也深陷火海。一时间也找不着人,张槐青木等人在山上忙得脚不沾地,他们也没见着。

  这些人见葫芦等几个小娃儿在山下支应,于是就围住他们兄弟叔侄,rǔ骂讨公道,进而要动手推搡打人,那qíng形竟是要拿这几个小娃儿抵命了。

  这下可惹恼了清南村的人,李长雨正好下山来挑土,见状大怒,跟赵三等人冲上来一阵喝骂。拦住他们,双方对峙起来。

  葫芦差点被人从马上扯下来,又见huáng瓜和青山把huáng豆护在身后,被人推得直趔趄,他不禁怒睁双目,一咬牙。狠狠地抽了那人一鞭子才让他松手,又接连对着几个拉扯huáng瓜青山的人猛抽。

  就听“啪啪”鞭响不绝,一个汉子脸上被抽中了,立时肿起一道红痕,跟鬼叫似的嚎丧起来。

  吓得这几个人慌忙后退,惊疑不定地瞅着这个bào怒的小娃儿,只见他满脸戾气,从马上直立起身子高叫道:“刘黑皮——马小六——”

  远处的黑皮和马小六听见他叫,急忙跑过来。

  葫芦指着那群闹事的人喝道:“带几个人过来,拦住他们。[ ~]谁敢闹事就捆了他。有冤屈等事后找县令大人告状好了,我郑家接着。”

  那些人一听要上公堂,都呆住了。

  有个婆子哭道:“没天理了哩。烧死了人不认账,还要跟人打官司。有钱人就是心黑……”

  “闭嘴!”葫芦抬手用马鞭指着她骂道,“老虔婆,眼睛里就认得钱。这会子大家都在救人,难道你要我们坐下来算你儿子的烧埋银子和xing命钱?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初是谁托人跪在我姑姑跟前,求她给你儿子一口饭吃的?你当这橡园是谁都能进来的?”

  这个婆子恰好是他认得的,因为她拐弯抹角托了槐子大舅找上门来,才为儿子谋到了这份差事。

  那婆子顿了一会,马上尖叫道:“我送儿子来gān活,又不是来送死……”

  清南村有人道:“你是猪脑子哩?这火是张家自己放的?自己放火烧死自己?”

  “那也是张家坏事gān多了,才招了人来放火……”

  葫芦见黑皮已经叫了十来个人过来,心里松了口气,以马鞭指着那婆子高叫道:“大伙都瞧见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求你的时候就下跪,喊老爷太太;东家有了难,马上就说东家坏事gān多了才倒霉。往后遇见这种人,就算看见她快饿死了都不要管她,防止救了她跟蛇一样反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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