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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爱逆光而来_颜月溪【完结】(28)

  “我们在日本泡温泉的时候,也是男女混浴,中间只隔着一块板,互相还能说话。”傅冬平仰望着天空,被水汽一蒸,全身上下都是热的。

  “我在电视里看过,日本的猴子也喜欢泡温泉。”任天真撩起一捧水,风凉凉的,手心却很热。

  傅冬平看她活泼不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天真,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任天真正玩水玩到兴头上,猛听到他的话,很是诧异,“以前的事?什么事?”

  傅冬平怕她察觉自己在探寻她的过去,想了个婉转的说辞,“就是你上学的时候,中学、小学,什么时候都行。”

  任天真嘴角微微牵动,很认真地想了想,才告诉他,她的小学和中学生活过得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我上的是寄宿中学,一星期才回家一次,有时候两星期回去一次。”

  “你和同学关系好吗,老师喜欢你吗?”

  “和同学关系一般,我初中高中加起来才上了三年多,十六岁就考大学了,同学都比我大,我跟她们不是很谈得来。”

  任天真回想起中学岁月,那是一段灰蒙蒙的日子,亲qíng和友qíng离她都很远,除了埋头学习和阅读大量书籍,她没有别的事qíng可做。

  别的同学为了初恋甜蜜兴奋伤心流泪,似乎也没有感染她,她像是个活在真空里的人,每天独来独往,和同桌都说不了几句话。

  “老师呢?”

  “老师有好的,也有不怎么样的,特别是那种自以为是,明明自己错了还不承认的老师,遇到这样的老师,我不会因为我是学生就妥协,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傅冬平莞尔一笑,这丫头xing格清冷,还是个倔脾气,不是安安分分听话的学生,估计老师当年对她也很头疼,但她有学习的天分,成绩好,所以老师们也奈何不了她。

  “听你这么说,看来你在学校里很孤僻,每个班都会有这样的学生,只有在报考试成绩时,才不会被大家遗忘。天真,为什么你不敞开心扉jiāo个朋友?初中或者高中,哪个女孩没有一两个闺蜜。”

  任天真叹口气,“也不是没有,但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很脆弱,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因为一个男孩子,就有可能破裂。”

  傅冬平想想就笑了,不得不说,一个又美又个xing十足的小女孩,对各个年龄段的男人都是很有杀伤力的,上学的时候应该不少男生喜欢她,而她跟女生处不来,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泡了一晚上,上岸的时候,傅冬平把外套给任天真披上,“晚上风凉,可千万别感冒了。”兄长一般的关怀让任天真心头一热。

  下山的山路陡峭,怕摔倒,两人牵着手。

  “你喜欢白天还是夜晚?”任天真握紧傅冬平的手,问他。

  “都喜欢。”

  “我不喜欢夜晚,不着边际的黑暗,能产生一切让内心恐惧的东西。”任天真望着天边,月亮藏起来了,只有个灰蒙蒙的影子。

  傅冬平怔了怔,反问她:“你心里也有害怕的事吗?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的。”

  话听起来很有三分调侃意味,但任天真认真地说:“我当然会怕,而且害怕很多事。”

  “最怕的呢?”

  “失去。”

  “你要这样想——”傅冬平停下脚步,轻轻拢着任天真的肩,看着她那张月亮般皎洁明秀的小脸,“夜晚是白天的延续,给了我们度过白天的力量。”

  任天真看着他,目光纯净如水,思考他话里的意思。这似乎是他俩头一次深入jiāo谈,有一种心灵碰撞般的契合,她忽然就感觉到,他是懂她的。

  “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稻城亚丁。”

  “去吧,伪文青都爱去那儿,还特想邂逅一个彪悍jīng壮的康巴汉子。”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好吧,那我也跟你说正经的,不如将来我们一起去,虽然我去过那里一次,也可以再去第二次。”

  “那里和网上的风景照一样美吗?”

  “美。”

  “有艳遇吗?”

  “有,一个丹巴藏族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傅冬平假装冥思苦想,嘴里念念有词。任天真信以为真,“真有?”

  “有,想起来了,叫阿盎阿噶。”

  “阿盎阿噶,这名字挺特别的,等我回去查查什么意思,我听说藏族人的名字都是有寓意的,央宗是好运,达娃是月亮,阿盎阿噶应该也是很好的寓意。”任天真看着他笑,“既然有个姑娘,你怎么没留在那里呀?”

  “她不跟我走呀,心里有别人。”傅冬平轻声叹息,转移话题,“十点多了,回去就睡吧,明早我们要早起去后山看和尚们采chūn茶。我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叫我,我能听到。”

  把任天真送回客房,傅冬平回自己房间,躺在chuáng上,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把在云梦山的经历重新组合了一遍,理清了一点思绪。

  想了想,他打一个电话。

  “白素,是我,傅冬平。”

  白素很诧异,他竟然晚上十点多打来电话,嫣然一笑,“是你呀,找我有事?”

  “听说你以前是心理医生,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傅冬平看了一眼门窗,确信门窗都是关好的,才开始叙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被子盖在身上,山里比山下冷多了,又是雨季,到了夜间非盖厚被子不可。

  白素耐心听完他的话,“你说的qíng况有点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我查些资料,过两天再联系你。”“请尽快给我回复,谢谢。”傅冬平挂断了电话。

  ☆、25章

  第二天,两人起个大早,去寺庙后山看僧人采茶,正值雨季,雾蒙蒙的水汽让茶园看起来一片苍翠,采茶的僧人每人都挎着一只小竹筐,眼明手快地采摘茶树上最嫩的新茶叶子。

  那个小沙弥也挎着小竹筐跟在师兄们后面采茶,任天真看着新鲜有趣,也去找了一个竹筐,学着他们的样子,初来乍到,动作难免笨拙,半天也采不了几片,反而làng费了不少叶尖。

  “你就别忙了,采茶是个技术活。”傅冬平在一旁叫她。任天真不理会,跟着小沙弥越采越起劲,不一会儿,就忙了一头的汗。

  把自己的劳动成果展示给傅冬平看,任天真得意地说:“我要把这些带下山泡茶喝。”傅冬平笑说:“茶要晒过炒过才行,哪里是摘了就能喝。”

  “我不管,我就要喝。”任天真抓了一把茶叶闻了闻,多新鲜多香啊。

  茶园里云雾缭绕,碧绿的茶海间,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任天真格外显眼,一头乌发的映衬下,她的肤色珍珠般白皙动人,像是落入凡尘的jīng灵。

  傅冬平笑笑,走上前掏出纸巾替她擦汗,温柔地看着她因为忙碌而更显娇艳的脸,“过来休息休息,看你这一头汗。”

  任天真注意到他的目光,羞涩地把脸别过去,那一瞬间,心里溢满甜意,然而紧接着,一阵苦涩涌上心头,她没想到,在另一个人身上,她也能体会这样又苦又甜的心境。

  从小到大,她孤独惯了,和父母关系冷淡,也几乎没什么知心朋友,因此很少有机会体会被人关心呵护的感觉。

  尽管温嘉明并不是第一个对她表示关心的异xing,但和跟她同龄的男生一对比,他不仅成熟睿智,而且分寸得体,一下子就在她心里生了根。

  对傅冬平,任天真也说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一看到他就很愉快,能忘记一切烦恼,他是能治疗她内心创伤的良药,包括失恋,他都能有效镇痛。

  又下雨了,山路又湿又滑,任天真不得不小心翼翼,以防滑倒。傅冬平搂着她的肩,替她打伞。

  “瞧你,光把伞打着我这边,你衣裳都湿了。”任天真看到傅冬平半边身子露在外面,衣袖被雨水湿透,把伞往他那边推推。

  傅冬平低头看她,伶俐可爱的笑容,再没有比这更美的风景,淡淡一笑,把她搂得更紧一点,这样两人就都不用淋雨了。

  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傅冬平内心一阵骚动,脸靠下来贴在她头发上。任天真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网搜索。

  “我忘记查阿盎阿噶的意思了。”她一边说一边把那几个字输入搜索引擎,搜索出来的第一条就让她脸红。

  “我说你这人真够狡诈的。”

  “谁让你信了呢?”

  任天真微仰着脸看他,心底里的惊悸像蛰伏的虫子被chūn风唤醒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陌生又危险的新世界,然而那股温暖的、不断涌动的qíng绪,已经在她心灵最深处泛起涟漪。

  在山上陪了她两天,傅冬平下山的时候,任天真一直送他到车站。

  傅冬平上车前握住她手,“下山了记得找我。”任天真嗯一声,明亮的眼睛幽幽暗暗地闪着光。两天的朝夕相处,她和他已经很熟悉了。

  看着她粉润可爱的脸,傅冬平低下头抵住她光洁的额头,让彼此的眼睛近到无法对视,很不忍就此离去,想到鹭岛还有一大堆事qíng等着处理,不得不上车。

  任天真看着他上车坐下,看着车开远,才转身离开。傅冬平回头去看,她远远地站在路牌下,小小的身影一直没有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本是艳遇一样的邂逅,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傅冬平靠窗扶额,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老赵到鹭岛后很快和傅冬平取得联系,两人约在一家小饭馆见面。

  老赵jīng明gān练,为人处事也随和有度,傅冬平对他印象不错,客气地说:“你到鹭岛出差,我本该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约在这个地方,实在有些局促。”

  “这里最好,方便说话也不拘束,吃完这顿饭我还得到鹭岛市局去一趟,这回的案子是省里的大案要案,领导都非常重视。”

  老赵工作忙,好不容易才抽出中午的时间跟他碰面。

  因为是中午,两人都没喝酒,边吃边谈。地方清静、又非工作时间,谈话倒也轻松随意。

  谈话间,傅冬平得知,老赵是个有二十多年警龄的老警察,因为在一次追捕行动中为了救群众而误杀嫌犯,被“发配”到云梦山派出所当所长,一待就是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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