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的伤,你若是不想说,就不必说,最好以后也不要让我知道。
收起你的秘密,我绝不会好奇。
我的父亲年终归来,想来,我到时候会更方便一些。
祝你早日康复。
十月秋收结束,深秋的天气已经全是冷意,凉州已快进入初冬,崔邺的肩上的伤迟迟没有愈合,骨折的腿还是不能活动,崔程扣着他,不准他离开都督府半步。
段冲看完他后的第十日,阿骨勒来了,这个雄壮的草原男人,见了崔邺的模样,赤红着眼,崔邺又救了他一次,他跪在地上请罪:“阿骨勒没有保护好郎君,愿受惩罚。”
崔邺问:“你想受什么惩罚?”
阿骨勒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崔邺有些动怒,简直愚不可及:“阿骨勒,你当时若是不走,咱们两都得折在草原里。你明白吗?”
阿骨勒固执的不说话,不并认同崔邺的诡辩。
两人僵持了很久,崔邺拿他没办法,叹气说:“你起来,坐到榻上来。”
阿骨勒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失血过多,又熬过几次生死险关,崔邺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变得突兀的亮,精神其实还不错。
崔邺微微笑着说:“咱们都能活着回来,就是幸事。不用这样固执。接下来才是重要的事,我短时间内没有精力,马场的事就交给你,向西的商队,你物色合适的人吧,祁连山马场是我在河西道上最重要的买卖,你记住了。”
阿骨勒起身坐在他对面保证:“郎君尽管养伤,这些琐事交给我就好。”
崔邺舒坦的想,拥有能力出众的下属,好处简直数不尽。
阿骨勒和他商讨了一下午关于马场的地址,关于马场的地址,有几个备选的地方,他暂时还拿不准主意和阿骨勒讨论了一下午,确定了地址。剩下的阿骨勒会去准备。
他嘱咐:“带你阿娜、阿塔请来凉州吧,我回了长安,你以后就坐镇凉州。这个马场将是河西道上最大的马场,不能出任何纰漏,明白吗?”
阿骨勒一脸肃穆的保证:“我这就回去准备。”
崔邺见他严肃,也笑说:“但也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我毕竟是凉州刺史的儿子,做买卖终究是比平常商贾简单。马场以后有任何事,可直接去找都督。他会处理的。”
阿骨勒并不问原因,崔邺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办。
没过几日,收到谢奚的来信,他此时还不能起身,靠在床头看着信,有种功亏一篑的心虚感。谢奚显然是动怒了,她是个不爱发脾气的人,有脾气当场就发作了。崔邺几乎能想象的出谢奚要是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定会盯着他冷冷说:“你可真能耐!”
他忘记了以谢奚的脾气,猜这次怕是没有好果子给他。
要说惜命,他真是个惜命的人,活到这个年纪,从来没想过要做英雄。可是总是时也命也,不由他。
他一个人脑补着莫名其妙的剧情,谢奚却没时间多想,因为谢脁的第二封信又来了。
这次的信来的很详细,关于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并一一问候了家里的成员,尤其是她还有谢昭。
信依旧是写给鲁伯的,谢脁对鲁伯的感情好像和普通的主仆并不一样。
相比谢伯一家,住在长安城里的宅子里,按理说应该更得谢脁的信,结果谢脁的信中只字未提谢伯一家。
他最后说,年终必会回来。他以后大概会常住长安。
谢奚看完信,不死心的问鲁伯:“父亲的意思是?”
鲁伯高兴的说:“郎君回来,再不用河西道上奔波了。”
谢奚心想,我才刚自由了一年,刚替他还了巨债,他就要回来摘桃子来了?
第49章 四十九 榨油
因为收到谢脁的信, 谢奚的心情持续走低,连续一个星期都不能释怀。心心念念的琢磨着这谢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连暖棚里种出菠菜都不能让她开心了。倒是把鲁伯高兴坏了。冬日的菜简直是天价,洞子货在西市里可是天价, 他大概觉得发现了商机。
鲁伯在麦收后, 就将麦秆又在暖棚顶上铺了一层。阿武也是勤快, 每日都上墙将草帘子卷起来通风, 傍晚又盖严实。暖棚里的蔬菜长得都很不错。
但是谢奚就是觉得悲伤,仿佛好日子, 过一日少一日。
她觉得这样不行, 再这么下去,谢脁要是回来觉得她怎么这么大, 还没嫁出去, 一冲动把她出嫁了可怎么整?
每日在忙碌中都在东想西想。
她烦躁了一个月,才收到崔邺的信, 崔邺这次的信就写的诚恳多了。
谢奚:我最早大概年底回来,右腿骨折,不能擅自行动。坠马后万幸保住性命。
育种的事, 你且操心些, 待我回来, 接下来推广普及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年终事多,若是忙不过来, 让清华去帮你……
写实派的作风非常合她的胃口,谢奚对他的隐瞒也就没了脾气。
谢奚本想和他求助关于谢脁归家的事,但见他伤的这么凶险有些后怕,不敢打扰他。将长安城的名贵药材给他送去半车。信中三令五申强调,他务必认真养伤,如果年终还是没有好利索, 最好不要上路。
她简直像个严厉的家长,对崔邺飘忽不定的行踪一点都不信任。
言辞间全是警告,偶尔还带着淡淡的威胁。